“你知不知道这么晚了，我要睡觉的！”她把一晚上躁涩的情绪一股脑冲对面吼出来。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只余粗重的呼吸声，紧接着响起楚佚舟沙哑愠怒的声音：

“睡觉？那你知道我这四个月，睡过几次安稳觉？你知道我多少个夜晚都在失眠吗？”

“程轻轻，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程叶轻吼完后喘息微微急促，听到他那头几近宣泄的话语，也沉默下来。

两人就这样不约而同地在电话里沉默着，听筒里只剩下对方的呼吸声。

“对，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挂了。”程叶轻态度冷淡。

她话音刚落，电话里立刻响起楚佚舟气急败坏的声音：“你敢挂试试！”

程叶轻收紧手机，顶嘴回他：“我就挂。”

楚佚舟那边风声很大，可能在行驶的车上，又或者在天台上。

他冷哼：“程轻轻，你现在敢把电话挂了，我一会儿就去你家找你，你信不信？”

喝醉了威胁人还这么厉害，晚上喝了那么多，怎么不直接醉得不省人事啊。

“……你喝醉了找我发什么酒疯啊？林轩人呢？”

“你管他干嘛？是我在跟你说话！你看着我！”

她又不是千里眼，怎么看着他说话啊。

程叶轻无语一瞬：“那你到底要说什么？”她真不想和一个醉鬼在电话里吵架。

“说什么？问你为什么要把我拉黑？程轻轻，你胆子够大的啊，你凭什么把我拉黑了？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不敢拿你怎么样？”

楚佚舟听不到她的声音，口吻又恶劣了几分，“嗯？说话啊，程轻轻！”

“不做朋友了还不拉黑？我留着你过年啊。”

跟讲话颠三倒四的酒鬼理论，程叶轻变得态度强硬。

那头被她的话气得呼吸又粗重起来：“是你先对不起我的，程轻轻，你还敢把我拉黑？”

“……我哪里对不起你了？”

恋爱自由，她难道还不能拒绝他吗？

“你还好意思问？”楚佚舟开口阴阳怪气的。

程叶轻硬气起来，威胁道：“楚佚舟，你再跟我发酒疯，我真挂了！我不想再跟你扯上关系了。”

“对，是我想跟你扯上关系！”

“……”

程叶轻拥着空调被，一只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玩着被角，不知不觉就听楚佚舟颠三倒四说了半小时的话。

她很少回他，基本都是他在说。

原本还全无的睡意逐渐袭来，程叶轻重新躺下来，将手机开了免提放在枕头旁。

电话里，楚佚舟沉默良久，再开口时，声音暗哑到不像话：

“程叶轻，对不起，我认输了。”

“你猜对了，我还真不敢对你怎么样，我能对你怎么样？”他不禁苦笑。

“是我能去把你绑过来，让你跟我道歉，还是我强迫你答应我……程叶轻，你赢了。”

他毫无征兆的道歉令她的心狠狠一颤，手一抖不小心把电话按挂断了。

楚佚舟最想说的那句还没说出口，手机里衣料和被子摩挲的声音就消失了

他意识到程叶轻把电话挂了。

她不想和他和好，是不是。

他明明都低头道歉了啊。

他缓缓垂下拿手机的手，嗓音嘶哑低沉，薄唇发出的声音低如呓语：

“程轻轻，我想你了。”

很多年后，楚佚舟想起发酒疯的这一晚，记得最清楚的是自己说的那句

“程叶轻，对不起，我认输了。”

对不起

跟你赌气了这么久，让你也不高兴。

我认输了

就算你一点都不喜欢我，我也喜欢你，喜欢得要疯了。

所以，无论她喜不喜欢他，他都要去她身边。

从来都不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