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了的贺岁安放下碗,将今日之事一五一十告知蒋松微。

蒋松微听得皱紧眉。

竟然是因为蒋雪晚无?意撞破了船上的人偷卖幻蛊才遭此?横祸的,大周一直禁止售卖幻蛊,他们倒是为了银钱,顶风作案。

青州,一个距离京师不近也不远的地方,此?地的官员都对外商售卖幻蛊一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其他地方岂不是会更严重。

蒋松微不是不谙世事的人。

他知道若没有当地官府的庇护,外邦人难以维系这种生意。

可即使?蒋松微清楚其中的弯弯绕绕也无?法干预,如今的他尚未查明卫城兵败,带着蒋雪晚又不好太抛头露面,经?常得隐藏身份。

蒋松微黯然神伤。

贺岁安见他心?情?低落,噤声了。

蒋雪晚对蒋松微的情?绪也很敏感,觉得他是因为她今天乱跑而生气,扔掉油腻的鸡腿,张手抱住了他:“雪晚以后不乱跑了。”

“三叔没怪你,三叔只怪自己?没能力护好你。”蒋松微道。

说罢,他忽朝祁不砚跪下。

贺岁安惊得站起?来。

她极不解其意道:“三叔……您这是干什么?”

祁不砚遇事不惊,双手交叠垫着略瘦的下颌,长而翘的睫毛微弯,低眸看向自己?跪下的蒋松微,像是能很坦然接受任何事。

大周朝讲究跪天跪地跪父母,男儿膝下有黄金,绝无?向一个比自己?小上那么多的少年跪下的道理,可蒋松微却向祁不砚跪下了。

这是他现?在能向对方表达自己?拥有很真诚心?意的方式。

蒋雪晚想拉蒋松微起?来。

“三叔。”

蒋松微目不斜视,没理会她,只道:“祁公子,我?知道你善蛊,我?想求你帮雪晚解蛊。”

他别无?办法了,这几天里都想不出能让对方同意出手相助的条件,又不想拖着蒋雪晚体?内的蛊不解,只好选择出此?下策。

“解蛊?”

贺岁安愕然。

自他们相识以来,蒋松微由始至终没提过蒋雪晚中蛊,她以为蒋雪晚会这样是因为其他原因,譬如磕到脑袋或者是生病了。

不曾想是因为中蛊了,贺岁安看了一眼蒋雪晚。

蒋松微思及往事,神情?颓然:“没错,解蛊。雪晚在卫城遇见你们之前便中了蛊,成了这幅模样,我?遍寻方法不得解。”

祁不砚笑了笑。

他眼神纯真,却道:“你求我?,我?便要?帮你们解蛊了么?”

“你误会了,我?并非此?意。”蒋松微否认了,“我?只是想求祁公子给我?一个机会,无?论要?我?用什么来换,我?都会愿意。”

贺岁安没插话?。

她和祁不砚生活的时间不长也不短了,自问还算了解他的性格,他行事有自己?的一套,贺岁安一般不会强加她的想法给他。

何况祁不砚说得也没错,并不是所有事都能靠求便得来的。

私心?来说,贺岁安自然是希望蒋雪晚好起?来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但此?事不在她控制范围内。

再说,祁不砚不是无?所不能的圣人,他也不一定能帮蒋雪晚解蛊。贺岁安还从沈见鹤口中得知,炼蛊人控蛊或许也会有反噬的。

在风铃镇客栈里,沈见鹤曾悄悄与贺岁安说过祁不砚于燕王墓中吹笛,反向操控被阴尸蛊控制的傀儡,他也七窍流血了。

贺岁安不太清楚具体?详情?。

毕竟当时她晕了过去,

过后只能靠沈见鹤的口述了解一二?,仅仅是通过他的口述,她便觉得惊心?动魄,很危险了。

也就?是说,炼蛊、驭蛊、下蛊、解蛊、杀蛊等都可能有风险。贺岁安不是祁不砚,不知道事实如何,所以此?时不会干涉他。

蒋松微还跪在地上。

贺岁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