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别吵醒她。”
元德颤抖。
很少人不怕死,他也怕。
他闭了闭眼,说道:“我其实?并不想?杀你们的。”
祁不砚似有动?容,长?睫轻颤了一下,低喃:“是么?”
元德以为还?有转圜余地。
见祁不砚表情?有松动?,他一激动?,声音都大了:“真的!我其实?并不想?杀你们的,不如我们各退一步,今晚的事就当……”
话还?没说完,他被割喉了。
元德瞪大眼。
血慢慢浸红了祁不砚的手:“你其实?并不想?杀我们,可你还?是来?了,我若不是醒着,那死的就是我了啊,哦……还?有贺岁安。”
贺岁安今晚爬山累了,再遇到这种事,肯定无?法安心休息的,所以他让她喝了一小杯对?人体无?害、只会睡得沉些的热茶。
祁不砚没选择用蛊对?付。
他想?亲手来?。
元德捂住止不住血的喉咙,发出的音节模糊:“你、你……”
“人总得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你说是不是。”
祁不砚转动?着带血天蚕丝,染血的脸依然精致得像个漂亮的瓷娃娃:“不是说被迫的或本?意并非如此就能摆脱的,但我今天会给你留全尸。”
以前他杀人都是让虫蛇毒蛊吃掉对?方的尸体的。
他变得善良了点。
祁不砚想?。
*
如日方升,赤朱丹彤,
晨光细洒在登云山,越过盘根错节的古树,落到玄妙观上。
观内在规定时辰内敲钟、击鼓,声音缓缓地传开了,道士从袇房鱼贯而出,直往三清殿而去,一切仿佛与往日并无?不同。
此时的厢房很干净。
还?散发着一阵淡淡的清香。
里面的贺岁安也听到敲钟、击鼓声,不过她一早便起了,只是祁不砚还?在睡,贺岁安就安安静静地待在房里看书,不弄出动?静。
道观的厢房角落里扔着几本?书,像被人遗忘在此处的。
她无?意中看到,捡起来?了。
还?以为是关于?道教的书籍,没想?到居然是几本?医书,贺岁安翻开几页来?看,看得津津有味。
多看医书有益,外行人虽不能全弄懂,从中了解一些寻常病的解决之法还?是可以的,贺岁安看到一半,有道人影落到了书页上。
她回头看,是祁不砚醒了。
祁不砚刚睡醒,眼尾比其他时间段要红点,因为皮肤特别白,所以导致眼尾的一抹红很明显。
而他的蛊早已精神抖擞地爬在厢房的木地板上。
贺岁安坐到罗汉榻看书。
她一如既往怕虫蛇。
不然会直接坐去房中间的桌子?和椅子?,找个舒服的姿势看书,而不是坐到罗汉榻那里,将书捧高来?看,弄得手累、脖子?累。
祁不砚拿过搁到床边的外衣穿好?,扣蹀躞带时会发出金属的响声,少年身形劲瘦,蹀躞带更是勾勒出了他很有韧性的窄腰。
贺岁安放下书:“你醒了。”
“嗯。”
他目光扫过贺岁安用丝绦绑好?的发鬓:“你今天起很早。”
她揉了下眼。
祁不砚收回放到贺岁安发鬓的目光,看她压在掌心下的书,套好?护腕:“你刚在看什么书?”
贺岁安举起看过的那本?书:“医书,在角落找到的。”
他们不急着离开玄妙观。
万草花在晚上盛开,即使他们现在上山也找不到,还?要在山顶等到天黑,倒不如晚点出发上山。
祁不砚刚穿戴洗漱好?,玄妙观的道士又过来?了。
不是昨晚的小道士。
而是另一个陌生?的道士,他们每天要做一个时辰的早课,等做完早课再去斋堂用饭,他过来?是想?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