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抱着钱袋,飞快离去。
谢温峤垂在袖袍里?的手握紧,并?不多言,转身回自?己的马车,两辆不同的马车背道而驰。
街上看?热闹的人散开,贺岁安也走了,她刚刚留下来就是想看?讹人的男人会得到什么下场,竟是让他得逞,拿银钱跑了。
有人作证亦无用?。
马车内的女子都拒绝了谢温峤的帮助,看?样子只想息事宁人,不想因为银钱而耽搁自?己。
贺岁安也不多管闲事。
在回客栈的路上,一阵风刮过来,她发鬓有一条没绑紧的丝绦被?风吹走了,掉进旁边幽暗的胡同口,那条丝绦还是新买的。
贺岁安让祁不砚等等她。
她跑到胡同口去捡。
借着朦胧的月光,她看?到胡同里?面有几道身影。
一道是那名叫知墨的侍女,还有一道是车夫,被?人压在地上打的是讹拿了十两银子的男人。
正在打人的是一名身穿华服的女子,她抡起?衣袖,打人拳拳到肉:“你可知你姑奶奶我是谁,居然敢讹我的银子,找打。”
男人鼻青脸肿地求饶。
“姑奶奶,我知错了。”
知墨无奈道:“公主,我们?该回去了。您也不用?每次都亲手教训人,吩咐下人来就行。”
车夫也是跟女子多年的,了解她的性格,很识相地当个石头人,守在旁边不说话。
女子冷哼一声。
她泄愤似的又打了几拳。
男人疼得哇哇叫,这下子是真的受伤了:“求您别打了。”
女子的手打疼了,换脚,狠狠地踹了男人一下:“他谢温峤算个什么东西,本公主的事本公主自?会处理,用?得着他出?手。”
知墨眼皮直跳。
也不知是谁当年追着人家?不放,弄得人尽皆知。
身为公主,无论是出?嫁前,还是出?嫁后都可以养不少?面首,她家?主子却一个也没有,当年光顾着追谢温峤了。
知墨承认。
谢温峤的容貌确实百里?挑一。
可身为公主,哪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她时常会恨铁不成钢。
得知公主放下了谢温峤,知墨比谁都高兴,却又在今年被?人告知,公主要和那个劳什子南凉国联姻,她真是心疼死她家?公主了。
贺岁安的目光越过知墨,落到打人的女子脸上。
打完人,女子站直身子,繁复的公主裙也不妨碍她矫健如松,发间?的金色步摇倒是摇摇欲坠,耳坠晃动起?来,拍红了她的脸颊。
绣有象征着雍容华贵的牡丹花的裙裾长可拖地,女子臂弯、腰间?的碧霞披帛变得皱巴巴,却不掩骨子里?的贵气,容貌娇艳。
她撩起?袖摆的手腕戴了不少?金臂钏,脖颈处坠着一块红玉。
红玉散发着剔透的光泽。
离得有点远,贺岁安没看?到那块红玉,却听见了知墨喊的公主,大周朝仅有一位公主,那便是即将与南凉国联姻的落颜公主。
落颜公主脾性还挺特别的。
明面上给了男人银子,暗地里?拉人到胡同里?暴揍一顿。
贺岁安没惊动胡同里?的人,蹑手蹑脚地捡起?自?己的丝绦就回到祁不砚身边了,他也不问?她为什么捡一条丝绦要捡这么久。
在宵禁前,他们?回到了客栈,小?二关上门,坐大堂里?守着,看?客人在夜里?有没有别的吩咐。
过子时,客栈变得安静。
房间?里?,贺岁安站在镜子,抬手解发鬓的丝绦,片刻后,桌面多了十几条丝绦,待丝绦尽数被?解下,绑扎起?来的长发倾泻而下。
祁不砚走到衣柜前,将包袱拿出?来,包袱分别包了两层,上面一层放书,压住衣衫,若想拿衣衫出?来,必须得将书拿出?来。
他将用?布包着的书推一边。
布口打的结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