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头似裂开了。
“咔嚓”很轻的一声,也产生了轻微的震动?,经?有绑着箭尾的天蚕丝传回祁不砚的腕间。
他猜是中箭之人骨裂了。
隔有一段距离,祁不砚自是听不到声音的,但他可以靠手中天蚕丝传回来的震动?猜测。
祁不砚略有兴奋。
他手握住掷出客栈外的天蚕丝,隔空操纵,轻拉慢动?,令那些倒三角形的箭头在对?方的身体内旋转几圈,寸寸地?绞烂血肉,
在对?方的人要提刀砍天蚕丝之时,还身在客栈的祁不砚仿佛能猜到一样,瞬息间收回它。
叫人扑了个空。
祁不砚看了一眼沾有别人血液的天蚕丝,走到窗前往下看,子时的长街空无一人,像是从未出现过频频往客栈房间里射箭的人。
若不是房内还剩下些没?射中人的长箭,当真像做了一场梦。
天蚕丝带回来的血液没?有流到地?板,被?寄生在丝线上的虫卵飞快吮吃干净,原本泛着泠泠血红色的天蚕丝回归洁白无瑕的雪色。
贺岁安离开床板,也走到窗前,惊魂未定:“是杀害落颜公主兄嫂的真凶派人过来的?”
祁不砚弯唇:“是。”
倒是出乎意料的早。
原以为还要等上一等,不想幕后?之人今晚便迫不及待动?手了,宁可杀错,也绝不放过他们。
此人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得到这枚水玉玦的,这些年来,这枚水玉玦像石沉大海般无踪无影,却在近日出现,怎么会不使?人怀疑。
无论他们是否知道些什么事,只有变成死人才最稳妥。
幕后?之人也不傻。
捧水玉玦上半空楼阁拍卖的是沈见鹤,他们却是同他一起?去?的,黄金也是被?他们带走的,拿水玉玦去?拍卖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今晚,幕后?之人是派人过来试探他们实力的,若顺利,能把他们杀了最好,若不行,便先?撤走,但也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祁不砚抚过腰间的骨笛,用天蚕丝杀人终究是有限制。
吹响骨笛,他可以直接隔空地?杀了今晚过来杀他们的所有人,抚骨笛的手停下,偏头看站在自己身边的贺岁安,似有恍惚。
以前,祁不砚用骨笛是毫无顾忌的,如今,他好像因为贺岁安的存在有了两次迟疑,杀边以忱是一次,今晚又是一次。
任何?性命都是很脆弱的。
包括贺岁安的性命。
前一刻活蹦乱跳,后?一刻变成具冷硬的尸体也是有可能的。
祁不砚见过很多这种场面,也亲手终结过人、动?物的性命,但他却始终有点无法接受她会变成一具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的尸体。
哪怕他可以将死后?的人炼成蛊人,以这种方式将人留下来养着,因为蛊人就是一具活尸。
蛊人是行尸走肉。
蛊人不会拥有自己的思想,一举一动?都是遵从炼蛊人的指令,依照指令行事,可祁不砚并?不喜欢贺岁安变成那样。
很不喜欢。
他想她主动?与他说话,他想她主动?牵他,他想她主动?亲他,他想她主动?与他行亲密之事,而不是成为没?有自己思想的蛊人。
在此前提下,贺岁安需要活着,好好地?活下去?。
祁不砚遽然发现,不知从何?时起?,他不再在意贺岁安的生死不受自己的控制了,不仅不会想杀她,还似是有一点怕贺岁安会死。
怕。
怕她会死么。
通过贺岁安,祁不砚又感受到一种陌生的情绪。
他抚骨笛的手落到贺岁安脸颊,慢慢地?划过她皮肤,想确认这种情绪,视线像是落在她脸上,又像是飘浮于虚无的半空。
她不解地?看祁不砚。
贺岁安本还想跟祁不砚讨论一下今晚过来杀他们的那一批人,却见祁不砚神色有些奇怪。
他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