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怕又有人出现,突然袭击他们,不敢有丝毫松懈。

贺岁安坐在岸边缓缓。

她四肢用?力过度,一下子卸掉游上来?的那股劲儿,免不得会绵软无力,一时半刻走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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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不砚抚过贺岁安湿得黏成一团团的长发,她吸了吸鼻子,随意?用?自己的手?背拭擦掉脸的水珠,皮肤因憋气憋太久而通红。

沈见鹤蹲在岸边等?着。

贺岁安这才想起来?问戴面具男子,听?沈见鹤说他逃了,顿觉可惜,又庆幸他们能平安无事。

她没纠结于掉入水后,又想起来?的记忆片段,虽说震撼,但毕竟经历过几次了,贺岁安逐渐能适应自己脑海里矛盾又奇怪的记忆,会竭力不表现出来?。

原来?她并不是?大周朝的人,还有疼爱她的父母。

距离记忆真相又近一步了。

可她却有一抹不良的预感。

也不知?不良预感因何而生,贺岁安略显涣散的目光飘忽不定,祁不砚身上的银饰声唤回了她。

阳光晒着他们,暖烘烘的,不到片刻,贺岁安湿掉的衣裙被晒得半干,她双手?撑着脑袋,没去看河边那些尸体,看的是?祁不砚。

祁不砚低眸看河面。

贺岁安冷不丁用?手?指戳了戳他,祁不砚转过脸来?,她问:“附近还留存着戴面具的男子的气息么?我们可否用?蛊去找他?”

“不可。”

他将手?浸入微凉的河水中,任凭水流穿梭过指间:“那个人用?特?殊的东西隐藏了自己的气息,像是?知?道我会用?蛊寻人。”

贺岁安睁大眼:“知?道你会用?蛊寻人……难道他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查清了你的身份?”

祁不砚没太大反应。

他的手?离开河水,几根指骨被水浸洗得清透:“兴许是?。”

沈见鹤旁听?着,心想,祁不砚是?什么身份,他都?还没弄清楚呢,到目前?为止只知?是?一个精通蛊术、只谈交易、不谈交情的少年?。

他们到长安还没多久,拍卖水玉玦的事也是?前?几天?散播出去的,短短几日?就能查清祁不砚的身份?幕后主使未免也太强了。

恐怖如斯。

没办法,如今他们在明,对方在暗,想躲也躲不开。

寒从沈见鹤的脚底起,冒出一身极渗人的鸡皮疙瘩,幕后主使不会也查出了他的身份吧。

不过查没查出来?都?不重要,横竖就是?个无家可归的盗墓贼。

沈见鹤倒也不怕。

贺岁安抛了一颗小石子进河里,“砰”地一声响:“他们肯定还会再来?找我们的,我们不死?,幕后主使是?不会放心的。”

沈见鹤仰天?长叹,他的命怎么就这么苦,遇上甩也甩不掉的硬茬了,倘若知?道对方是?何人还好,关键是?他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他略一沉吟,问他们:“我们现在还需要做些什么?”

贺岁安没头绪。

“等?人来?杀。”祁不砚站了起来?,银饰晃动,几缕长发垂过肩头,高?挑挺拔的身影倒映在有涟漪的河面,变得微微扭曲。

沈见鹤眼皮一跳。

好一个等?人来?杀,此话听?得虽惊心动魄,但是?也在理,事已?至此,唯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贺岁安缓过力气后,他们原路返回长安城,又不知?道幕后主使会在哪天?再来?杀他们,待在河边干等?着作甚,先回长安城内。

他们没去报官。

江湖上的打打杀杀,官府不会管,也管不了,即使受理,最后仍然会是?不了了之的结果。

这一趟无功而返。

*

烈日?当头,直照着拍卖行的高?楼,崔姨身在楼阁中算账,拍卖行有账房先生,但她也会重新核实一遍,防止有人中饱私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