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她总有一种感觉。自己和凌霄既然总在冥冥之中遇到那怪力乱神之事,作为凌霄的兄弟,皇帝说不定也会有所牵扯。千年的妖孽万年的王八,他不会就这样死得不明不白。
当然,这也许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但月夕并非情绪上来就昏了头的人,越是危急之时,她越明白怎样做才是对的。
“我方才听到江东王的人说,应天水师就在不远处。”她深吸一口气,强行打起精神,,“皇上原本作何打算?要在水上与江东王一决高下么?”
傅英道:“据臣所知,水师并不会与江东王一战。”
月夕不明所以:“此话怎讲?”
傅英的声音压得更低:“水师的主力并不在附近,那些舰船只是虚架子,若真打起来,必定不敌。皇上还是预备着在陆地上与江东王一战,几路人马已经在岸上埋伏好了。可是,他不知是否参透了皇上的想法,竟死活不下船。下官只知道这些,也不知皇上后头是怎么打算的。”
月夕思量片刻,心中明了。
那点希翼,又隐隐燃烧起来。
她看着傅英,目光意味深长:“皇上从前跟我说,你是庶出,虽文武双全,却不得家中重用。他说,你的能耐,可堪大将之任,故而将你留在身边,大力提拔。”
傅英愣了愣。
这般褒奖,他第一次听到,心头不由动了动。可看到月夕那双明亮的眼睛,却又不由一阵发虚。
“公主。”他干笑一声,“公主一向乃直爽之人,有何吩咐,不妨直说。这般绕圈子,臣着实害怕。”
月夕看着他:“你报答皇上的时候到了。”
前军已经与应天水师接敌,船庐里,江东王正与谋士们议事。
他气定神闲,看了看刚刚送来的密报。
上面说,应天水师已经准备举事,只待时辰一到,便可杀了主帅,投奔江东王。
正说话间,一名太监匆匆入内禀报,说海阳公主来了。
不待江东王说话,却见她已经大步走进来,神色兴奋:“三哥哥,看我把谁抓来了。”
江东王看去,不禁露出讶色。
月夕身后,一人五花大绑,被士兵押着。
纵然多年不见,江东王也还是一眼认了出来,那是皇帝身边的近臣傅英。
“三哥哥可还记得他?”月夕道,“傅英如今是禁军副指挥使,方才偷偷摸摸地溜上船,被我发现了。我看,他是奉了昏君的旨意,来来刺杀三哥哥的。幸好我眼尖,觉得面熟,即刻将这小子抓个正着。”
听了这话,众人皆是哗然。
一名谋臣随即向江东王道:“殿下!那昏君忌惮殿下,竟使出这等下作奸计,可见无耻!可将此人拖出去斩了,让他随昏君陪葬,并枭首示众,以儆效尤!”
这话出来,一片附和之声。
傅英却大笑,道:“江东王自诩麾下广纳贤才,在我看来,不过平庸的蠢货!陪葬?那城墙里囤积的弹丸,莫非是尔等才知道的秘密?等着吧,皇上马上就会再度出来,将尔等收拾干净!”
这话出来,堂上气氛有了些许微妙的凝滞。
“皇上驾崩,我等都是看见的。”月夕冷冷道,“轮不到你在此处信口雌黄。”
傅英轻蔑地看向她,在地上唾一口。
“皇上待公主不薄,如今公主却与反贼同流合污,教天下人不齿!”他骂道,“皇上是真龙天子,自有老天庇佑!皇上早有了万全的准备,待后续兵马杀到,公主也不得逃脱!”
月夕还要说话,被江东王止住。
“后续兵马?”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道,“哪里来的后续兵马。”
傅英昂着头,并不答话。
江东王的眼睛微微眯起:“沈劭,是么?”
傅英仍不看他,也不说话。
江东王沉吟,忽而道:“把傅英带下去,去中军把汤岩叫来。”
旁人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