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2)

谢怀山红着眼站起来:“林长风!你算什么东西?这是我的家事!”

“很快就不是了。”林长风从怀中掏出一张文书,“十日后便是婚期,届时她们母女三人都会搬去林家。”他顿了顿转向我,柔声道,“对了,婉娘,县学那边我已经打点好了,两个孩子随时可以入学。”

我笑着冲他点点头,谢怀山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当然知道县学有多难进,那是要真金白银打点的。

“你……”他的声音突然哑了,“你对她们……”

“我对她们好,因为她们值得。”他弯腰抱起二丫,另一只手牵起小桃,“走吧,叔叔带你们去买笔墨纸砚,准备入学!”

两个孩子欢天喜地地跟着他走了,从头到尾没再看谢怀山一眼。

而谢怀山站在原地,手里还攥着那根摔烂的糖葫芦棍,像极了那些再也拼不回的时光。

7.

深夜,我正在灯下缝制嫁衣,忽然听见房门被轻轻叩响。

“婉娘……”谢怀山的声音沙哑地传来,“你开开门,我有话跟你说。”

我没有动,针线在指尖穿梭,红色的绸缎上绣着并蒂莲,一针一线都是新的开始。

“我知道你听得见。”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婉娘,我真的知道错了……”

“这些天,我一直在后悔……”他的声音哽咽,听起来应该是喝了酒,“当初为什么要想出那样的主意,为什么要让你们母女受这样的苦……都是我不好,我不是人……婉娘,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发誓我一定会对你们好……”

他一边说着,一边狠狠抽了自己两巴掌。

我放下针线走到窗前,透过窗缝看见他站在门前,佝偻着背,再没有当年意气风发的模样。

“你喝醉了,回去吧。”我隔着窗子,轻轻开口。

他猛地抬头,声音里多了一丝希望:“婉娘!你在关心我对不对?”

“不是关心你,”我平静地说,“孩子们已经睡了,别吵醒她们。”

“婉娘……”他的肩膀垮了下来,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袋,放在门前,“天冷了,帮我给孩子们添件冬衣吧,别再冻着……”

脚步声渐渐远去,我打开门,看见地上放着一包碎银子。

我笑笑,有些东西来得太迟,便再没有意义了。

那天之后,谢怀山像是变了个人,他开始笨拙地靠近我们的生活。

每天清晨,我推开门时,都能在门前发现点新添的物件。

有时是一包桂花糖,有时是几朵绢花,甚至还有小桃小时候最喜欢的布老虎。

谢怀山像是要把这两年缺失的父爱,在一朝一夕间全部补回来。

“娘,我已经长大了,不喜欢布老虎了,”小桃把布老虎塞回我手里,“大伯今早又躲在巷子口偷看我们,他最近好奇怪啊……”

我轻轻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望向窗外。

院子里,水缸里的水满得快要溢出来,磨盘擦得锃亮,连磨柄都缠上了新编的草绳。

这几日,谢怀山总是天不亮就来,做完这些活就蹲在巷口,等我挑着豆腐担子出门时,远远地跟着。

有次二丫的鞋子掉进水沟,还没等我弯腰,他已经踉跄着冲过来,扑通一声踩进泥水里,小心翼翼地把鞋子捞起来,用袖口一点点擦干。

“大伯……”二丫怯生生地喊他。

他浑身一颤,眼眶突然红了,抖着手想摸摸二丫的脑袋,却又讪讪地缩了回去。

我这才注意到,他右手虎口处有道新鲜的伤口,血痂还没结牢。

他的目光在二丫脸上流连,嘴唇动了动,像是要说什么,最终却只是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

“给……给你……”他声音发颤,里面是几块芝麻糖,“你小时候最爱吃的……”

二丫没接,往我身后躲了躲。

谢怀山的手僵在半空,糖块从破了的油纸里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