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起走出宅院。

“我不在乎。”亨利双手揣兜，视线下落，嘴角动了动，“你今日好靓。”

我脑中正在思索各种可能性，听到这句，随口道谢。

亨利微微点头，撇开目光，为我打开车门，耳朵一如既往的红透。

上车后，我与财叔聊了两句，车内便再无声音。

亨利坐得离我好远，他始终看着窗外，年轻立体的侧脸，透着我不熟悉的深沉。

“看我干嘛？”他突然侧过脸问我，嗓音和眼神皆是暧昧。

我想起他在那个临时的简陋更衣室里干的事，迅速转开眼，看了看开车的财叔。

亨利好像真的好多了，又好像没有变化。而我和他之间的疏离感，好像是真的，又好像我们只是在假装有距离。

“一会儿一定会有人讲，你像刚被放出来……”我讲到一半，自己忍不住笑了。

财叔已是笑出声音，但没有接话。

“讲就讲咯。”亨利满不在乎地一扫头顶，顿了下，在意地问，“不好看？”

“很衬你。”我瞥了瞥他，看向了窗外。

亨利紧接着问，“你钟意？”

我含糊应了一声，只望着车窗外，时隐时现的山下海景。

“你还记不记得，爸爸去年问我，钟意什么样的女孩子？”亨利沉默半响问我。

我扭头看他，点了下头。

“我讲……”亨利灼灼盯着我的眼睛，“你这样的。”

这一次，我没有避开他的目光。

我也知道他是清醒的。

而如果亨利在爸爸面前都敢直接这样讲，哪里又会在乎被财叔听去。

他从前在我面前的那些乖巧不假，骨子里的玩世不恭也是真。他不像狄兰，他更不是杰瑞，他是亨利。从他一出生，我就认识。他是与我同生共死过的人。

无论亨利是什么样，是彻头彻尾的疯子也好，他都是亨利。对我而言，他永远不可能真的是陌生的。

“你以后会变。”我淡淡笑着道。

亨利勾起眉眼，口型是，“Never.”他发出这个音，轻咬下唇，露出邪气的微笑。

我没有再讲话，亨利也没有。

近山顶的老宅是钱家在山上购置的第一处房产，平时几乎不住人，只有重大事件时才会召集所有家庭成员来这里，譬如祭祖。

我小的时候，爸爸在这里过过几次生日，后来风水先生讲与祭祀冲突，便再也没有来这里办过寿宴。

宾利拐进宽阔的庭院。以来车判断，这个临时召集，竟然满员。

我与亨利默契地对视一眼。他仍是漫不经心的模样，就像他刚才说的，他不在乎。

宅邸虽老，但维护得当，完全看不出久未住人。再加上院中已有保镖和佣人，人气已经堆了出来。

此处一眼山下，选址极佳。我小时候其实非常喜欢来这里。

“那年你十岁。”亨利在我身边道。

他离得有些近，我往正门走，“你还好意思提。”

“有张照片……”亨利回忆着讲。

我看过去，他已掐断了自己的话，目光飘向前方。

钱永烨一身休闲打扮，站在门口，温和笑着看着我们，“坐一辆车来的？”

“你有意见？”亨利板起脸，挑衅意味十足，“噢，杰瑞向你问好。”

我没料到亨利如此直接。马会事件之后，我这次再回G城，Chris见我只当无事发生。谁想亨利生怕Chris忘了杰瑞那一拳。

钱永烨讪讪了一秒，只装没听到，仍是温温看着我问：“好事将近吗，阿宁？”

我摇了摇头，又见Chris身后来人。

“什么时候到的？”爸爸朗声问亨利。

乍一听，还是声如洪钟，但跟前两年明显不一样。

“中午。”亨利咧嘴。

“你妈妈抱怨见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