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压住所有情绪，抬起眼皮，玩世不恭笑看过去。一秒钟。好在我在Laura眼中看到的是另一种怀疑。

更接近G城报纸上的那种怀疑。即钱卓铭对几房妻孩的股权重新分配，有可能让钱宁和我的关系从同盟走向破裂。毕竟耀姨和我妈不和是超过二十年的老故事。

再加上我才说我有女朋友了。钱永靓往这个方向想合乎逻辑。她大概认为钱宁希望我和Bella联姻，既然Bella是钱宁邀请来的。

“没什么不好。”我还是懒洋洋的语调。

那抹黑裙穿过人群，向我们走来。

你应该离开。现在。

这一次，我听从了另一个我的建议。

“失陪，Laura。”我讲完没有看钱宁，离开了这里。

POV：钱宁

白橡木的东廊图书馆与西廊宴会厅，今晚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这里有种时光静止在世纪初的错觉。

Laura一身靓丽白裙，正在欣赏一副巨幅油画。那是一头站立的北极熊。画家把白熊张牙舞爪的狰狞模样画得栩栩如生。

“你知道亨利交女朋友了吗？”Laura在一片静谧之中问道。

我在书架后面透过缝隙望过去，三姐没有回头，仍是在欣赏油画。只是作品变成了某任公爵夫人。

“是么？”我的声音带着微笑，“他刚同你讲的？”

“嗯。”Laura回了下头，隐约朝书架后的我笑了一下，“不知道真的假的，他讲你也不认得。也许他是不满爸爸给他安排了Bella。你觉得Bella怎么样？”

“优秀的小妹妹。”我回答。

熙雅虽不爱念书，但九月份还是会去美国读英语文学。她这个闺中密友则一直是个优等生，选的专业是管理。或许Bella去地产公司实习未必完全是因为亨利。

“亨利这次不听你的咯？”Laura不再关注公爵夫人，朝我走了过来。

我也走出了书架区，接着三姐的玩笑讲，“他岂会事事听我的。”

Laura与我相视一笑，成熟的眼睛没有掩饰精明打探。

“卓铭那边，”我慢慢讲来，眼睛只看着墙上油画，“爸爸不会再做慈善，你尽可放心。东南亚的投资，如果还能收回来，收回来。董事会议上我也会这样讲，听不听随你。”

“条件是我不能动你的东西？”Laura昂着点下巴，爽利地问我。

“对。”我直视Laura的眼睛，又加了一个条件，“还有，管好你的哥哥。”

我与钱永靓对峙片刻。

我笑出来时，她也笑了出来。

“我也想让你管好你的弟弟。”Laura讲笑，也不是讲笑，“但你才讲的咯，他不完全听你的。总之，我们都尽力。”她的犹豫极短，伸手过来，“Deal？”

“Deal.”我握紧Laura的手，松开时，尝试一问，“你是希望亨利和Bella……”我不用问完。

Laura半转过身，眼光从北极熊到公爵夫人，“我觉得你知道答案。”她回头朝我一笑，“走吧，董事长妹妹，我今晚有兴致跳舞。”

“好久不见你跳舞。”我笑言。

Laura在G城向来是社交女王，跳舞好棒的。

另外，她也没猜错。我的确知道答案。

如果亨利什么都听我的，她不会希望亨利和Bella成；但如果亨利不是什么都听我的，那亨利和Bella成，对钱家在G城的影响力大有好处，她有什么不乐意？无论爸爸到时是否还在世。

“你不跳？”Laura随口问。

我浅笑摇头，“这双高跟鞋不舒服，已经磨破脚了。”

Laura看了我一会儿，由衷道：“你从小就好聪明。这种状况，本廷克和艾林家的人，竟然没有一个议论你的不好。你现在不做选择，是在等到底哪只潜力股更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