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预想过狄兰可能会有的反应。这既在我意料之内，他离开了。又出乎我的意料，他完全没有让我为难。我准备好的更多说辞甚至来不及用上。

他最后冰冷的一眼在我脑中挥之不去。

POV：亨利

我走进宿舍楼的时候，正碰到狄兰快步下楼。

“钱宁呢？”我问。

狄兰像没听到，他也没看我。他的脸色难以形容，似乎是阴沉而悲伤，一如这个该死的久久不结束的冬天。

“发生什么了？”我抬高音量，望向狄兰孤傲的背影。

那个背影蓦地停住，他回过头，面无表情看着我道：“她选了你。”狄兰一边嘴角冷峭勾起，“或许还有杰里米.艾林。”

“你他妈什么意思？”我皱眉，正要走过去。

狄兰没有再理会我，更没有等我的意思，他穿过古老的木门，挺拔的身影隐没在寒风与夜色里。

我走上几级楼梯，路虎咆哮的声音远远传来。

到了我们宿舍那一层，切尔诺夫跟个门神似的杵在走廊尽头。

“没有人看到你，找保安赶你走？”我不禁笑着问。

俄罗斯人一丝不苟地回答我：“保安已经来过，我说我是物理系的学生。”

尽管才经历和狄兰的那段诡异对话，但这位壮汉的幽默感也实在是惊诧我。

“苏联有过许多出色的物理学家，我有幸保护过几位，基本的胡诌冒充大一的学生够了。”切尔诺夫细致地解释道，并且摊开手掌，变魔术似的出示他的“学生证”，“我见过剑桥有比我年龄更大的学生。”

我一时不知该夸这位前克格勃足够职业，还是要为校园的安全问题忧虑。

接着，切尔诺夫话锋一转，“先生，老板问了我，你都让我做了什么。她开车，我不敢不回答。”

这是迟早的事。“我知道了，你继续思考量子力学和相对论的统一吧。”我说完打开了宿舍的门。

钱宁听到开门的声音，从厨房闪身出来。

她未开口，我先道：“我回来的时候遇到了狄兰。”

钱宁微弱地笑了笑，“他讲什么了吗？”

“他讲，你选了我……还有JA。”我坦诚道，疑惑颇多，“我不明白。上周你和他一起接我出院，不是还……有点暧昧？发生什么了？”

钱宁的左手紧紧握着手机，似乎是在考虑要不要同我讲实话。她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她低头看了看，我也看到了是耀姨来电。

“你先接电话。”我柔声讲，脱掉外套，“我去淋浴。”

钱宁接通电话，她上一秒还笑着冲我点头，下一秒她的笑容彻底消逝。

我停在我的卧室门口，全神贯注看着她。

她的表情愈加凝重，很快，她挂断电话，沉下嗓音道：“亨利，爸爸进医院了，我现在回G城。”

亨利；JA

POV：亨利

“我跟你一起回。”我毫不犹豫。

宿舍里突兀响起的电话铃声与我的声音重叠。

我和钱宁看看彼此, 我们都猜得到这可能会是谁的来电。

果不其然，我妈在电话里讲了同样的事，她情绪不太稳定, 好在有熙雅和阿东在一旁安慰她。

我匆匆结束通话, 钱宁还在厨房里打电话安排飞机、取护照、重要工作的行程延后等等。她方才明明有些失神, 但现在, 她的大脑明显已转成高密度、高警戒的思维状态。

我回卧室迅速换了套衣服，又在卧室门上留了张便签, 告诉查尔斯我这几天不在剑桥, 不然我那位尽职尽责的“保姆”定然满世界找我。当然, 狄兰回来，也能看到。

钱宁拿着手机从厨房出来，正看到我贴好便签，我朝她扬了扬手中的护照, 示意我随时可以走。

她默默点头, 未挂电话, 径直向外。

我听得出来她现在是在和Lau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