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露出浅浅的笑容，人人见了，都要夸我温婉识大体，“同意。”

钱生满意地颔首，“这就对了。这话，回头当着亨利，当着你的妈妈、他的妈妈，全家人，我还会再问你一遍，到时你也要这样回答。我养了他二十多年……”他咬牙切齿，又话锋一转，“阿宁，我想把伦敦地产给你，但我有个条件。”

我不做声。

“你和狄兰结婚。”

“不可能。我和他已经分手了。”

“我生病时他还主动打电话给我，他钟意你的。”

“他现在不了。”

“男人嘛，全世界的都一样……”

“你要我求他？”

“我钱卓铭的女儿无需求人。”

“爸爸，你难道真的看不出来，威廉只想和我们做生意，并不想结亲？”

爸爸的眼皮跳了两下，“他不是问题，他老了，活不了多久。……阿宁，爸爸只是为你的终生幸福着想。”

我温和地笑，“你还记不记得你讲过《E.T.》？我没那么想嫁人的。”

“你不要怪我。”爸爸的声音有如冰窖，“要怪就怪……”

亨利？这是什么离间计吗？

“我要是不答应呢？你给Chris？还是Laura？”

爸爸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似笑非笑看着我。

“原来是程小姐。”我默默道。

他突然问：“那个跟着你的俄国佬呢？”

“在车库。你的保安不许他进来。”这是明知故问。

“哪个这么不懂事。”爸爸装装样子。

他对我有戒心，不算完全不信任我。

随后，爸爸站了起来，指着窗外言：“你婚后照样做生意，我相信狄兰不会管着你。你投资的那家科技公司也快上市了吧？其实那个杰瑞，你要是钟意，也不是不行，但我听讲他玩得太花……”

“还有哪个？Justin行不行？”我莞尔一笑，也站起来。

“不行。他和好几个女明星传绯闻。他爸爸是个好警察，但他休想进我们家的门。”爸爸笑着捂了捂心口，“不要故意气爸爸，我还是个病人。”

“怎么会。”我轻悠悠地讲。

爸爸朝门外走去，留下最后一句话，“你听话，爸爸不会亏待你。”

可惜我不听话。

爸爸走后，我发短信问亨利：【确定一份文件都没签？诺亚有多少把握？】

他很快回我：【没签。百分百，虽然从数学上来讲这不可能。】

POV：亨利

三天后，雨过天晴。

熙雅陪妈妈去了庙里，阿东约了朋友去澳洲玩。领养的新闻出来后，妈妈沉默许多。妹妹和弟弟明显满腹问题，竟是一个都没在我面前问起。

早晨，熙雅临走，来我房间同我道别。

她已然是个年轻女人，语气不再那样幼稚，“你永远是我哥哥。阿东有没有讲过这个话？”

“讲过。”我趴在阳台上看朝阳。司机正把行李装车，看样子她们打算住几天。

“……我以前好傻，明明我应该是第一个知道的。”熙雅轻若蚊声。

“知道什么？”我扭过头。

熙雅不敢看我，这一回几乎就没发出声音，“你每次去见钱宁姐，都像赴心爱女孩的约会。原来不是像。”

是，熙雅每次都会笑话我。笑话我照镜子，笑话我打扮得好靓，笑话我紧紧张张。我现在仍然会这样。

我没有接熙雅的话茬，只是问：“我的事有没有影响到你和阿东？”

“爸爸问过我和阿东几个问题，你都知道的。”

“嗯。”

“没有影响。我和阿东有自知之明，争不过他们。这样也许更好。”

“为什么？”

熙雅朝我露出真诚的笑容，“有钱拿，还不用总在爸爸面前装孝顺，我和阿东从小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