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到达他的脸。
那是一张任谁看见了都很难不看第二眼的脸。
六年前的很多很多个深夜里,他曾用湿热的手心重重抚过这张脸,这应该是取北方荒原野马的尾尖制成山马笔,蘸过最浓最浓深不见底的焦墨,一提一顿,工笔勾勒出漆黑的眼睫,笔直的鼻梁,和略微下压的唇角。他无数次打量过、抚摸过的这张脸。
六年不见。
李月驰迎着唐蘅的目光,平淡地说:“我是前年出来的。”
“前年……什么时候?”他记得李月驰的刑期是四年零九个月。
“前年冬天,”李月驰说,“表现好,减刑了两个月。”
“……”
那么就是四年零七个月。唐蘅动了动嘴唇,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说什么难道祝贺一句“重获自由”,或是“改造得不错”?
最后只好把目光转向前方的小店,问他:“你和女朋友开的?”刚才齐经理说,李月驰去找他女朋友了。
李月驰的目光也从唐蘅脸上移开,转过头一道望着小店的招牌,干脆地说:“对。”
唐蘅说:“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