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嗪宸正坐在办公桌前，白色的纸张悄悄从那修长指尖划过，侧脸看起来生硬疏离，长而卷的睫毛投射点点阴影，之前的颓废不复存在，恢复到昔日那个充满光环的慕嗪宸。

慕嗪宸身体微微一顿，头才慢慢从文件中抬起来，琥珀色的双眸扫过她的脸颊，视线又重新回到于颖身上。

“嗯，我知道了。待会儿无论有任何人找我，一律不见。”

于颖朝着叶蕊馨笑笑点点头，缓缓地退了出去，帮忙轻轻把门合上。

慕嗪宸低头在桌子上找什么，叶蕊馨有些不太自然地走到慕嗪宸面前，扫了一眼慕嗪宸的双腿，看不出任何的异样，但医生不是说瘫痪了吗？

或许是盯的时间过长，慕嗪宸感觉到了她的视线，抬头注视着她，两人视线在空气中有了交叉，叶蕊馨有些尴尬地低下了头。

叶蕊馨有些局促地抓住自己双手，轻咳一声说：“那个……那个文件准备好了吗？”

慕嗪宸用眼神示意着她坐到旁边沙发上，叶蕊馨迟疑几秒钟还是坐在了沙发上，茶几上正放着她最喜欢喝的薏米红豆茶，带着淡淡的香味。

叶蕊馨把水杯捧在手心中，打开杯盖子，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鼻，热气升腾在脸上，鼻尖有些酸涩。

慕嗪宸从旁边抽屉中拿出厚厚一沓文件，转动着轮椅缓缓地从办公桌后面走了出来，这个时候她才完完全全地看清楚他，看清楚他刚刚坐着并非普通的椅子，而是一把多功能轮椅。

她一时间坐在沙发上，不知该如何反应，心跳如麻。

自从听见医生给出的结论，理智告诉她慕嗪宸真的下身瘫痪了，可在情感上不愿意相信，也不敢相信。

慕嗪宸那样浑身充满着神话的人，怎么可能轻易被打败？怎么可能沦落为半身不遂的人？

但是就在这一刻，他用手拨动着轮椅缓缓地走到她面前，她心脏像是被一下下捶打着，浑身血液不断上涌着，简直不能相信她面前发生的一切。

而反观，慕嗪宸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脸上表情再正常不过，没有丝毫的局促，更没有丝毫的尴尬。

慕嗪宸把文件放在茶几上，低沉的声音中透着一股沙哑：“你看看，没有问题就签了吧，明天就周末了，离婚证恐怕需要周一才能出来了。”

叶蕊馨双眼还盯着他的双腿，从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异样。

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能忍受住别人给他穿衣服？一想到这些，叶蕊馨心里更不是滋味，双眼有些湿润。

“慕嗪宸，你的腿……你的腿怎么样？”她颤颤巍巍地问着，声音有些颤抖，直到现在他拨动着轮椅到她面前，她还是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慕嗪宸浑身带着疏远，把茶几上的文件展开，漫不经心地开口道：“正如你看见的那样。”

叶蕊馨颤抖着双手把杯子放在茶几上，身体从沙发上滑了下来，身体蹲在地上，手放在慕嗪宸腿上，她焦急地敲打着慕嗪宸膝盖，他没有正常的屈膝反应。

叶蕊馨慌张地卷起他的裤腿，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变成这样？”

说话间泪水啪嗒啪嗒地往下落，那双黑漆漆的眸子经过泪水洗涤之后变得更加清澈，更加有神，只是片刻间那好看的双眸又起了一层氲氤，双眸渐渐被掩盖住。

叶蕊馨用手用力擦拭一下泪水，不死心地继续敲打着慕嗪宸的小腿，抬起头注视着慕嗪宸的双眸问道：“真的没有一点儿反应吗？医生怎么说的啊？”

那双熟悉的大手突然覆盖在她双手，“蕊馨，我们就要离婚了。别再给我任何希望了，否则我会舍不得放手。”

叶蕊馨突然哽咽着继而抱着膝盖大哭，这些天所有的委屈全都涌上心头，所有的伪装在这瞬间轰然倒塌。

她小小的身子坐在沙发上，头埋在膝盖内，脖子上的青筋凸起，整个身体一颤一颤，看起来格外的惹人怜爱。

或许，慕嗪宸只要再强劲一点儿，再自私一点儿，就能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