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劫之前生的气。

陆承听一时哑然。

他站在思砚的寝殿前,抬手敲了敲门。

那厚重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条缝,居然没锁。

陆承听推开门,走进寝殿,看见了侧卧在榻上,拉着帷幔,背对着自已,缩成一团的思砚。

他走到思砚床边,掀开单薄的床帐,坐到云思砚身边:

“睡着了吗?”

思砚没吭声。

陆承听看着他脚下的被子轻轻动了动,就知道他醒着,扬起唇角逗他:

“既然睡着,那我就先回去了。”

他说完便准备站起身走人,却在起身前一秒,被人握住了手腕。

思砚转过身,从榻上坐起来:

“不许走。”

陆承听本也没打算走,他垂下眸,看向思砚捏在自已手腕上的手。

思砚察觉到陆承听的视线,下意识便松开了陆承听,刚准备松开陆承听,却被陆承听攥住了指尖。

他看着陆承听与自已十指相扣,睫毛轻颤,喉结动了动,没敢动,也没敢说话。

陆承听问他:“赌什么气呢?”

其实他知道。

思砚之所以选择一声招呼都不打就去历劫,无非就是因为和陆承听赌气。

思砚下界的前一天,他看见星云仙君拜托月老去了长明殿。

星云仙君也是天界数一数二的武神。

过去和陆承听并没什么来往,三十年前和陆承听一起执行了一次酆都的任务,便开始痴迷于陆承听,并对其展开了猛烈的追求。

这期间,陆承听并未给过星云仙君半分正面答复,并且明确拒绝了他很多次。

甚至有一回,星云从下界回来,给陆承听带了点儿纪念品,还未等踏入长明殿的大门,便被陆承听一道凌厉剑势轰飞了出去,撞碎了一整面宏伟高墙。

但星云却从不气馁。

他表示,他喜欢的人,就得这样,才带劲儿。

陆承听不能杀了星云,却整整三十年都不曾让星云踏进过长明殿的大门。

但思砚却始终觉得星云是劲敌。

毕竟他自已,也是在与陆承听相识百年之后,才得到了陆承听的一个拥抱,跟陆承听有了那么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进展。

还是仗着他一开始接近陆承听时小孩子的身份。

眼下那星云可比思砚不要脸多了。

思砚日日担忧,或许三五百年后,陆承听会被星云感化也说不准。

若是这样,倒也罢了,大不了他再多努努力便是了。

但事实是,在月老进了长明殿之后,他问起陆承听,陆承听却选择了隐瞒。

这让思砚觉得绝望极了。

他和自已的小鲤鱼商量了整整一夜,最终决定下界去历劫。

所谓历劫,就是要经历凡人所经历的一切苦难。

生老病死,爱别离,求不得,怨憎会,五蕴炽盛,人生八苦,任谁走一遍都会脱掉一层皮。

最主要的是,只要去了,便少不了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

若是陆承听对他有一点点在乎,必然不会无动于衷。

但思砚的目的是要狠狠刺激陆承听一把,让他承认对自已的感情,而并非是真的要按照历劫剧本跟其他陌生人搞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于是他带上了自已的小鲤鱼来以防万一。

但凡有除了陆承听之外的灵魂靠近思砚,小鲤鱼便会觉醒记忆,将思砚拉出剧本轨迹。

眼下思砚好像不记得自已和陆承听的生生世世。

他有些懊恼道:

“我怎么敢和仙君赌气?我明明都看到了,星云去找了月老,之后月老便进了长明殿,你却不肯承认,只想瞒着我与星云喜结连理,我敢赌什么气?”

嘴上说着没赌气,言辞里却将陆承听数落了个遍。

陆承听看着他那张敢怒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