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的钱足够赔偿了。

只是……

她想起来昨天在外面见到当事人女儿的情景。

吕轻歌提出了可以帮她办探视手续。

他的女儿拒绝了。

“不需要,我不想见他,是在这里签字吗?我那边还有一大堆的事情,我签了字就走。”

吕轻歌问:“庭审只有两三天了,你不去吗?”

“我去有什么用?我去他就不用进监狱不用负法律责任了?我现在下面也有小孩,我都不敢让小孩知道,她姥爷其实是个杀人犯,蹲了监狱了,以后老死不相往来最好。”

吕轻歌还想再说什么。

被赵玉津拦住了。

赵玉津笑着说:“那就不送了。”

不知为何,莫名心里就有些沉重。

像是压上了一块石头,让她喘不上气来。

她想到了自己的父亲。

最后,她还是笑着对当事人说:“你女儿没有嫌你麻烦,只是她的工作和家庭那边都有事,没办法去法院参加你的庭审了。”

当事人听了吕轻歌的话,明显脸上的表情轻松了片刻。

“好,不用她来,她现在工作忙,庭审她不来挺好的,我也能……轻松些认罪。”

从看守所出来,一路上吕轻歌都没有开口。

赵玉津:“没事吧?”

吕轻歌摇了摇头,“没事,我现在还好。”

赵玉津:“我不觉得你还好,其实当律师,见多了各色各样的当事人,听多了故事,你应该学着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看他们,把自己抽离出来,要不你会很难受,你现在见过的案子也还少。”

吕轻歌笑了一下,“跟你经手过很多案子一样。”

“也没有,只是我没你那么共情,”赵玉津说,“他们不管造成什么局面,都是他们自己的事,与你无关,你只要知道这一点就行了。”

吕轻歌这才认真的看了赵玉津一眼。

她以前没觉得这位法学院的年级第一有如何的厉害,可是共事过两个案子之后,她发现了。

赵玉津真正厉害在于,他能站在一个局外人的角度去看每一个案子。

客观,冷静。

这样一来,也就能每时每刻的保证头脑的清醒。

“谢谢。”

……

吕轻歌又去了一趟精神病院。

吕凤湘现在的精神状态比较稳定,只要是不接受什么刺激源,记忆就能一直安安稳稳的停留在她哥哥失踪之前。

医生说,“这也是一种很好的现象,毕竟有不少人还会选择催眠去忘记一些刻骨铭心伤害的记忆。”

他顿了顿。

“当然,我们这次找你来,也是想要征求你的下一步治疗方案,是要保守治疗,还是进行催化。”

保守治疗,就是保持现状。

而催化。

就是将吕凤湘的记忆向前推进,让她渐渐地重新找回到到现在的记忆。

吕轻歌选择了保守治疗。

“让她就停留在那个时候吧。”

她不愿让妈妈再重走一遍那时的路。

从担心害怕,到歇斯底里,再重新经历一遍已经经历过的苦。

算了。

如果能永远停留在这里,也再好不过。

她陪了一会儿母亲,陆夙州来了。

吕轻歌看见陆夙州就笑了。

她觉得现在她自己真是想开了。

苦中作乐。

“陆哥,这成了咱俩街头的大本营了,以后再搞个暗号。”

陆夙州:“天王盖地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