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嬷嬷盘着规矩的圆髻,穿着藏青的衣裳,整个人神情庄重。
拿起小?锤在铜锣上敲了三下。
考卷分发下去,大家打开就开始看题。
贾赦和贾政比较沉着,他们在书院中?大致见过。
贾敏也还好, 平常因?为?母亲的要求,白先生也会讲这些?。
贾姝打开一看,大约知道自己能做出来什么, 贴经和释义都有不太会的,至于?作文,贾姝知道自己的斤两,肯定写不出考场上要的文章,只能尽力?而为?。
至于?贾媃和贾娴,两姐妹刚刚听了鸣锣声,手心都在抖,全部是汗,在裙子上擦了又擦,不敢去拆卷子,唯恐污了卷面。
史苗站在远处看一会儿,见几?个孩子都拆开题,又招来大丫鬟叮嘱几?句,就和白琪离开了。
众人专心答题,不知不觉已经到晌午,贾赦肚子饿的咕咕叫,抬头再看,果然预备了饭食。
和他们平日的吃食根本比不得,贾赦出去尝尝,竟然都凉了。
贾赦吃两口糕点,喝一碗半温的茶,又去如厕。
等他回来,看见卷面上多了一个戳子印。
那边贾敏也出来吃东西,其他几?个人眼巴巴等着,只能每次出来一个。
贾赦舔舔干涩的嘴唇,把?再去喝一碗茶水的心思歇了,又坐回去。
拿起笔咕咕哝哝:“竟然……来真的?”
好容易熬过一天,交卷最早的是贾敏,几?人中?只有她提前交卷,其他人都挨到了鸣锣收卷。
卷子被?收到白琪处,白琪当夜就开始判卷。
史苗也在旁边凑个热闹。
当阅卷老师,几?个考生真是各有各的精彩。
贾敏居然在填不出来的贴经答卷上画了好几?朵花。
真是……够皮。
翌日,大家在松涛院阅览室集体评卷。
贾敏笑?嘻嘻指着被?夹起来展示的卷子:“这就是屎戳子。”
贾赦看着那个黑乎乎的戳子印,果然不美观,连连摇头:“听他们说作答之中?,最好不要出去如厕或是吃喝,还是有几?分道理。”
原主?亲生的三个还好,虽然考得都不好,尤其贾赦的文章写得还没有小?妹的多。
三个人都看热闹不嫌事大。
但姨娘生的贾姝、贾媃还有贾娴状态就不太对。
不是史苗亲生的,就算史苗已经尽量在各种?安排上一视同仁,几?个姑娘还是很没有安全感。
史苗拍拍她们的肩膀,安慰道:“不必沮丧,突袭考试,考得不好是自然。”
说罢又笑?笑?:“今后叫你们周周考,月月考,习惯了就好。”
让古代孩子也体会下卷起来的感觉。
史苗忽然觉着自己真是恶趣味,有点坏坏的。
又道:“你们这回试过,进考场不就是这么回事,对吧?”
多来几?次,以?平常心视之,对科举祛魅。
听母亲这么说,贾敏也点点小?脑袋,很有感慨:“想不到将来执掌朝政的官员,就是这样一场场考出去的。”
有一种?怪异的荒诞感,从贾敏脑中?一闪而过。
史苗也有同感,以?前读高中?的时候,她也觉得高考这一场考试竟然能决定人生,十分荒唐。
然后发现,除了高考,还有考研、考公、考各种?证书。
对于?平头百姓而言,上升通道就是这么有限。
最惨烈的是考到最后才发现,人生的分水岭不是高考,也不是考研、考公,早有一批人起点超越自己千辛万苦才到达的终点。
史苗对穿书接受良好,也是因为穿到贾母身上。
妥妥既得利益者。
感慨道:“科举说到底只是上面的人选拔人才的工具,有总比没有好,没科举的时候……更是乱了套。”
有科举,起码有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