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勤勤恳恳帮他把风衣挂起来,尽量把嘲讽的表情压到内心深处。

“刚刚吃了颗糖,牙有点疼。”我面不改色,张口就来。

江隐端两手一张躺在沙发上,他脑袋后仰,微闭双眼,额上碎发分散两侧,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浓密的眉眼,我站在他侧后方看着他这一自然放松的动作。

片刻,那双眼睛动了动,刷地睁开朝我看过来。

“!”

我心里跟着一跳,怎么还觉得有点心虚呢……

江隐端斜斜看着我,“愣着干嘛?”

我:“?”

江隐端:“不是你要我回来吃饭?”

哈???

他整张脸上都写着:因为你给我打了个电话所以我好心赏脸回来吃饭了。

别闹了,江隐端根本没有考虑别人的那根弦,向来都是自己想干嘛就干嘛。

我严重怀疑他最近无聊到透顶了,所以指使我干这干那想来挑我的刺,尤其是他还用反问句!

可面上我还要微笑,“家里的蔬菜不多了,我也没提前准备,让阿姨送点吃的来行吗?不过……阿姨可能很久才会过来。”

他表情明显变臭了,仰头对着天花板的眉毛深深蹙起来,“什么时候送来。”

我抬手看了看表,装模作样算了下:“再有一个小时吧,”我清清嗓子,很是体贴道,“江少,你要是等不及可以去外面吃……没关系的,我让阿姨少做点就是了。”

我闪烁着明亮的大眼睛看着他,江隐端抬手遮住一半额头,半晌道:“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

我小小的脑袋出现一个大大的问号。

他伸了个懒腰:“那我就等会吧。”

……

他对着撒欢的拉布拉多打了个响指,然后指了指我的方向,“麦穗,他有吃的,去吧。”

麦……麦穗?

谁有吃的?

我?

要我喂狗?

江隐端不做人!我还饿着肚子呢,他竟然让我先去喂狗!!!再说了!家里也没有狗粮啊!!!

我被压在麦穗的身下欲哭无泪,这只拉布拉多拼命舔我,我奋力挣扎希望以理服人。

“等会等会……我没有吃的啊!哎!我也不是吃的!住口!停停停……我跟你玩个游戏,玩游戏!play!扔盘子!扔球!赛跑!game”

现在的我凌乱地如同客厅里疯狂奔腾的那只狗。

江隐端已经带上耳机,打开电视,画面播放着明星锄地的一档综艺节目,特效欢乐异常,我对着麦穗扔了无数遍飞镖,说了无数次好棒,真厉害,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狗等等等等违心的话。

抽空还要拿出手机跟跑腿小哥求救:大哥!狗粮能不能再送快点!它还没被饿死我就要被累死了!

另外还要在江隐端时不时投来的监视和麦穗指控我走神的大爪子的夹缝中艰难生存。

“哎,商量商量,我再扔手都要犯肌腱炎了。”

“你叫麦穗?那你是女的啊,女的还这么闹腾?你们这品种受欢迎吗……”

我揉着麦穗的大脑袋团来团去,“他这么懒的人会溜你吗?你跟着谁比较快乐啊?……是我对吧,我就知道我永远是最讨人喜欢的那个。”

麦穗这狗跟能听懂人话似地,我说好听的它就乐,说不好听的就耷拉耳朵,没办法我只能揉它脸安慰它。

我往江隐端的方向一喵,谁成想他正瞅我呢,我团狗的手一个凝滞,紧接着门铃就响了,我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我,我去开门。”

麦穗很知趣地又往江隐端的方向跑,在江隐端漫不经心搭到它脑袋的掌心里蹭来蹭去。

这狗拉布拉多,刚刚还说最喜欢我。

我带着情绪接过两桶狗粮,那重量坠得我一个趔趄,跑腿小哥惊:“哎呦你小心点,我提两桶都费劲,要不我直接给你送进去啊,你拿车里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