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头一看,甲板上已经淌了好多血。
再一摸脸,满手的鲜血。
我……我还以为脸上流的是海水……
秦叔:“带他回舱室。”
“你还要关他多久!”
宛若平地一声雷,我抬头看去,是我哥。
他依旧被吊在高处,刚刚那声是他吼出来的,咳咳,还有点感动是怎么回事……
秦叔摆了摆手,说:“带走。”
我被强硬拖走,离开前我很想仰头跟龚樾说一声我没事,但血哗啦啦淌,实在很干扰我讲话,于是我在一阵死去活来中被带走了。
秦叔毫无人性,他的人拽我上来时丝毫没考虑到我是一个‘人’,拉货一样提溜上来。
我上升的过程中碰到不少地方,撞得鼻青脸肿,流了好多血,这些是我到舱室才后知后觉起来的。
他是真敢下死手。
我生无可恋蜷在地上,挨过心脏一阵阵痉挛似的疼,忽然想起什么,咬牙摸了摸左手无名指,暂时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在。
就是这一口气又让我呼吸有些困难,我头上冷汗涔涔,细细喘着气安慰自己,没事没事,忍忍就过去了,忍一忍,忍一忍……
不行,好难过!
我两手交握凑到嘴边一口咬住,终于把眼泪逼回去了。
龚谨!人固有一死!
可是……可是……
金属圆环和肌肤紧紧贴在一处,我还是没忍住掉了眼泪,边哭边想:就睡了一次。
等两只眼睛肿成了核桃,秦叔的人再次开门进来,把软成面条的我从地上拖起,戴上手铐拽着我出去。
我踉跄地跟着走,嗓子跟破了的风箱一样问:“大哥,这次是什么?”
再扔一次我真的要死了!
他们秉承沉默是金的良好品德,把我带到甲板,秦叔和我哥早已不见踪影,我心有点慌。
“我哥呢?带我出来干嘛?”
总不可能是吹海风吧!
他们不说话,我更害怕了,刚要开口,天空突然传来螺旋桨转动的声音。
我迷惑地仰头望去,一架直升机由远及近,直冲这艘船而来,海天交接处,呼啸的风被它裹挟,带着我周围的风也吹得愈发强劲。
我朦胧中产生了一个念头,又觉得绝对不可能,秦仲恺怎么可能让别的交通工具接近这艘船。
那架直升机速度很快,逼近甲板时停得有些急,舱门在还未完全降落就被猛地打开。
猎猎风中,我眼睛都被吹得微微眯了起来,却仍目不转睛盯着那个大开的舱口。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上面。
我瞳孔一点点放大,呼吸几乎停滞,话都说不出来了。
那人从还未落稳的直升机上面一跃而下,吓得我心都揪起来。
劲风鼓起了他的衣摆,天空和海与之相背,但从他出现那一刻,我眼里就只能看到他了。
从那样高的高度跳下来都没让他神色变一下,落地后他简单做了个缓冲,就势在地面翻滚几圈,利落地一手撑地站了起来。
我往后退了几步,眼神都开始恍惚,不对啊,是幻觉吧,我不是……
他快步走到我身前,凛冽的气息扎了我个透彻,在我后退时用双手捧住了我的脸。
我震惊的表情还没做个完整,他皱着眉头的俊脸就一寸寸放大,冰凉的柔软贴上我双唇。
这……这……
我被狠狠亲了一通,直到亲完,我都没从震惊中回过神。
他用指腹揉过我唇瓣,问:“你乱跑什么?”
我嘴唇有点发麻,喃喃道:“没乱跑……”
“你发烧了。”他把额头抵上我额间,看着我说。
我迟钝地眨了眨眼睛:“哦……可能是……发炎了……”
我俩就这么静静对视了一会儿,瞳孔里互相是对方的倒影,我才发现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