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得心脏都痛起来,眼睁睁看着病床上的女人面露哀色,遗憾地阖上了眼睛。
房门重重关闭。
“你们在这干什么?”
少年夹杂着恨意的声音响起,我和我妈同时回头,是龚樾,他还穿着校服,手里抱着一束向日葵。
他的目光越过我们,直达紧闭的那间病房,先是怔住,面部表情愣了一瞬。
随后眼眶逐渐变红,疯了一般冲了上来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巨大的冲力使我身体咚地倒地,头重重磕在了地面,发出脆响。
“是谁?!是你?还是你?还是你们两个?!!”
我看到他赤红着眼,面目狰狞地要问出一个答案。
“我不是说不要过来了吗!我不是说过再也不许出现在她面前的吗!”
我妈去拽他的身体、手臂,撕心裂肺说,放手!是我!是我!
但龚樾完全失去了理智,他死死压住我的身体,双手嵌住我的脖子,愤怒的眼泪都掉出来,怒吼:“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去死!去死!”
最后是医护人员拽开了龚樾,我妈死死抱紧我,害怕龚樾又对我做些什么。
龚樾粗喘着气,泪流满面看向那间病房,表情是完全的茫然无措。
没一会儿,我爸也来了,对着惊魂未定的我妈说,先回去吧。
我妈想带我走,龚樾面无表情抬眼,说,我让你们走了吗?
我爸抬手抽了他一巴掌,我惊惧的声音全哑在喉咙里,眼见龚樾的脸高高肿起。
与此同时,病房的门,开了。
医生向我爸道歉,我爸表示理解。
龚樾垂下头,指背揩了一下眼睛,很慢很慢地弯下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向日葵,随后挺直脊背,走进那间病房。
我听见他说:妈妈,我把向日葵买回来了,你可不可以看一看。
我流着泪看向我妈,我妈红着眼圈垂下头,双手捂住了我的眼睛和耳朵。
自此,一片黑暗。
等光再次到来的时候,我又站到了病房外,身旁空无一人。
只不过这一次,身前多了一个少年的背影,我紧张得双拳紧握,眼里蓄满了泪水。
“妈妈?”
我听到自己叫了一声,前面的少年转身,依旧是龚樾,眉目比上次长开几许,他见到我,表情有些许错愕。
病床上照样躺着一个女人,只不过已经了无声息。
我腿都是软的,上前几步去推病床上的女人。
“妈妈,我......我不要吃药了,我们回家吧,我们不在这里了。”
“妈妈,你醒醒!跟我走吧,求求你了,妈妈!妈妈!妈妈”
“我不要在这里了!我好害怕!妈妈,求求你带我回我们以前的家吧!”
床上的人没有动静。
龚樾拽住了我。
我反过身用拳头捶龚樾的身体,哭喊道:“你把我妈妈还给我!你把我妈妈还给我”
两年后的我,终于能懂龚樾当时的心情了。
“龚谨!”
又是一声来自天际的怒吼,我努力睁开了眼睛,竟然看到了龚樾在掉眼泪。
奇了,他哭什么?
“哥……”我想扯出一个笑,结果因为太疼反而不受控制地开始流眼泪,这场面,我是不是要死了?
我哥的泪也跟着掉,哗啦哗啦跟下大雨似的,比小时候我爸在餐桌上揍他那次哭得还狠,他竭力冷静道:“龚谨,你只要坚持住,我把心脏给你,遗产也都给你。”
哦,是不是我脆弱的心脏快罢工了,好吧……但是这个配型还有待商榷吧?
分我点钱才是真的……
在我哥眼里,我还是那个抠门的小孩。
我想起自己那个梦,吮了吮鼻子,“哥,对不起。”
“道个屁谦!留着体力喘气!”他咬紧牙根骂我。
我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