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中,托木善双目猩红。
他不知道暴雨中, 他是如何手刃对面的二十余人, 但万念俱灰的时候, 他才知晓茶茶木大人没有放弃他。
盘旋在空中的两只雪鹰赴冲而下。
抓碎了对方的头骨,也抓瞎了对方的眼睛,或将人后背撕扯开来, 或抓伤了对方的手腕。
暴雨中,两只雪鹰同他一道厮杀。
待杀死最后一人,那人满眼难以置信跪到在地,惶恐得看向托木善,不知道他一个性情温润的人,是如何入魔,如何如疯了般将眼前之人砍杀的。
暴雨中,托木善也瘫倒在地。
大雨洗刷了血迹, 也冲刷了他心中无尽的悲愤。
……
待得破晓, 他握紧拳头起身。
他需得寻到茶茶木大人。
还有霍宁的人在追杀他,他若是回巴尔, 还会有穿着“苍月”军中士兵盔甲的人, 潜伏着,等着将他一箭穿心。
他也不知何处来得执念, 支撑他起身。
渭城。
早前他们看地图的时候, 茶茶木大人说起过渭城。
渭城是离朝阳郡驻军最近的军事重镇。
茶茶木大人一定会带白苏墨去那里。
他要去渭城。
去提醒茶茶木大人。
霍宁的人设伏, 霍宁的人要取的是他的性命。
……
偏厅中, 托木善回过神来。
沐敬亭正问他:“那你可认识褚逢程?”
他茫然看向沐敬亭。
这里, 除了白苏墨和陆赐敏,他谁都不认识。
褚逢程究竟是他身后的侍卫,还是劫他的副将,亦或是这偏厅中的另外的谁,甚至就是个随意诈他的名字,托木善都毫无头绪。
托木善叹道:“我不认识褚逢程,我只认识白苏墨和赐敏。”
褚逢程默不作声。
这不知从何处来的托木善已经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他原本就不认识这人。
也和这人扯不上任何瓜葛。
他只要弄清茶茶木的去向即可。
偏厅中任谁都看出托木善没有撒谎。
托木善连褚逢程是谁都不知晓,又哪里谈得上和褚逢程熟识,值得褚逢程冒着和沐敬亭撕破脸,刀剑相向的风险,也要袒护他?
那也只能是褚逢程耿直,应了白苏墨的事情,又恰好沐敬亭在朝阳郡驻军的底盘上同他生了争执,他不满沐敬亭指手画脚,多管闲事,这才有了先前偏厅中的冲突。
既然褚逢程私通巴尔的理由不成立,那沐敬亭与褚逢程之间的冲突,便只剩下了口角之争。
同在军中,哪有几个从未起过争执的?
大打出手的都大有人在。
那这次褚逢程和沐敬亭刀剑相向也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意气之争。
偏厅中都相继舒了口气。
其实褚逢程早前在朝阳郡驻军中都是出了名的,对事不对人。
若是巴尔平民,褚逢程明令禁止苍月士兵对其骚扰或迫害;若是苍月平民受了巴尔士兵的侵害,褚逢程也会追究到底。
褚逢程在朝阳郡驻军中光明磊落,也并不会因为对方是巴尔或是苍月人区别对待的。
褚逢程对苍月人或巴尔人都未袒护过,又如何会袒护一个不相干的巴尔人?
至少在朝阳郡驻军心中,褚逢程一直有口碑。
只是此时恰恰是因为战时,沐敬亭格外小心。
可沐敬亭的顾虑原本也是对的。
两军阵前,任何一点蛛丝马迹,都有可能让早前完备的准备瓦解。
托木善受霍宁的命来刺杀白苏墨的,哪怕是胁迫,托木善也是霍宁的人.
此时放他走,许是后患无穷。
况且,又如何知道他不是早有准备,自圆其说?
此时放人不免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