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信信写得极为家常,先是交代了京中发生的一些事,然?后将大量笔墨费在了对细碎琐事的描写上。
北城斋新出的糕点、九月里寒远寺绽放的红枫、与友人夜泛轻舟,逐月而归的安宁、批阅奏折的趣事……巨细无遗,读起来兴趣盎然?。
他倒是有闲情。
虞行烟轻哼一声,想起陆霁的面容,嘴角挂起一抹笑来。
姑姑逝世后,皇帝的身子便肉眼可见地衰败下去,精力也?越发不济。
陆霁自然?成了代为理?政之人。
忙碌是必然?的,尤其是治国的担子搁在肩上,丝毫没?有懈怠之机。即使虞行烟远在京城,却也?听父亲说过他如何夙兴夜寐,如何宵衣旰食。
他见缝插针地给自己写信,虞行烟对他的心思也?有几分了解,只是……
“烟儿,烟儿!”正当她心绪涌起时,吴氏忽在门外高声唤她,“你父亲回来了。”
虞行烟唬了一跳。
她“哎”了声,迅速将木盒推了回去。
天黑得早,一炷香的功夫,外头便点上了灯。
众人围着圆桌,依次坐下。
主座上,老夫人傅氏笑意盈盈,面上透出股喜气来。倒是半年来少有的好兴致。
虞伯延紧挨着她右侧坐下,纳罕道:“今日家中有喜事发生么?”
他的目光望向?妻子吴氏,想从她这?寻出答案来。
吴氏也?是一头雾水,摇头,示意丈夫自己不知情。
虞伯延疑惑更?浓。
妹妹去世后,母亲心情郁郁,日日长吁短叹,极少畅怀。家人虽极力开导,然?老夫人心病难医,即使得片刻欢笑,之后却是长久的落寞。
白发人送黑发人,丧女之痛,哪是那么容易缓解的?
见母亲黯然?神伤,虞伯延心中也?不好受。好几次,他都想说出真?相,话至喉中,忆起那人的癫狂,又将话头按下。
心内煎熬,难以言表。
二房的傅氏看他一眼,凑近道:“你三弟的眼疾快治好了。”
她声音不大,可在场的人都细心听着,把二人的话听了个?完全?。
众人震惊万分,不敢置信。
“真?的!?”虞伯延高声确认。
”真?的。”傅氏点头。
“太好了!”众人七嘴八舌地说道,各个?喜上眉梢。
虞行烟亦眉眼含笑。
这?都是阿碧的功劳。
许是共谋金蝉脱壳的缘故,阿碧和虞行烟的关系亲近不少,之前曾来府上小住过几日。
她年纪不大,看病诊治却驾轻就熟。老夫人的头疾,母亲吴氏的宫寒之症,经?她施治后俱已好全?。
有下人求到她面前,她也?不吝啬,慷慨出手。
三日功夫,便笼络了府上不少人心。
府中奴婢觉她貌美心慈,暗地里给她取了个?“玉菩萨”的外号,赞她善心澄澈。
傅老太太见她医术卓绝,动了心思。
她的小儿子目不能视,终日呆在竹林中,过着苦修士般的清苦生活。
若是玉菩萨能出手相救,她那可怜的儿子是不是会有好转的可能?
念头一起,老夫人坐不住了。寻个?机会,将在舌尖翻滚了无数遍的话语徐徐吐出。
没?想到阿碧竟没?有丝毫犹豫,当场爽朗应了。
诊断一番后,她神色轻松,只道:“有的救!”
众人如蒙大赦,欢喜难抑。
针灸七日,肃清余毒,阿碧开了副药,让人每天抓药来煎,又对府上大夫嘱咐了些日常事项后,于一个?清晨悄悄离府而去。
之后,府上的大夫煎药熬汤,顿顿不落,按时送到小竹林,盯着虞三郎喝药。
半年之后,虞三郎那边传来了好消息:他眼前终于有了亮光,不再是一片混沌的黑。
老夫人大喜过望,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