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就是:赶紧回家,在老友首级前面喝上一壶美酒,好好谈谈心里话,他对他的气愤,他对他的仇恨,他对他的佩服,他对他的好感,他的得意,他活着的累,他的无奈,他的愁苦心事……一切一切,世上好像有些话只有对死人才可以敞开心扉的倾诉。
“老乐,我想我会哭的,这么多年我过得不容易啊。”贾六义在心里默默的说着。
“贾先生,我帮你拿一会匣子吧。”身后的张觉骑马和贾六义并行,又向他伸出了手:“你拿着个那东西,不太好吧。”
“没事没事。马上就到了。”贾六义把匣子抱得死死的,心想明天就要送去长乐帮了,我怎么舍得给你。
张觉叹了口气,轻勒马头,身影在疾驰的贾六义眼前退了开去。
眼前没了碍事的东西,贾六义的思绪又回到了匣子上,他心里继续说开了:“老乐,你说咱们第一次见面,那时候都还多年轻,我还跟着老洪混呢,你小伙精神,第一次还喝多了,后来怎么就斗起来没完了?也没法子,唉,人在江湖……”
“当!”一声巨响,贾六义幻想的世界突然变得四分五裂,乐和、洪宜善还有自己年轻时候的面容就像石子投进湖水起了波澜一般,振荡开来,裂成了千百碎片,黑暗铺天盖地的笼罩了自己,接着又亮了,好像铺天盖地冰雪堆满了自己的身体,自己好像飘荡起来。
一只手松开了紧扣的匣子和缰绳,下意识的捂住了后脑勺,贾六义缓缓的转头望去,眼里全是迷茫。
昆仑五人早跟着他一起停住了,五匹马把他围在了中间,身后的张觉骑在马背上木然看着他,手里掂着一柄细长的瓜蒂七瓣铜槌。
贾六义歪了头,后脑勺好像被冰冻住了一般,连脖子都转不动了。
看着贾六义的眼睛,张觉面无表情,手里二十斤重的铜槌又一次飞了起来,横横砸在贾六义头上。
贾六义就像个布袋一样从马上摔了下来,大睁着双眼结结实实的躺在了冰凉的土里,怀里的木匣摔到了地上,乐和的头滚了出来立在了那里,好像两个人静静的在对视着。
※※※
夜已深。
张觉带着满身的寒气和疲倦进了秦明月的房间。
秦明月眼圈通红,披着他那件补丁遍布的棉衣坐在书桌前,右手捏着毛笔,左手前不远放着一架算盘,面前是写满密密麻麻蝇头小字的信笺。
“护法,我们遇到高手袭击,贾先生不幸坠马死了。”张觉禀告道。
“你做的很好。”秦明月点了点头,接着微笑了一下:“寿州是我们拿到手最大的城了,大有可为。”
“这样做,千里鸿那边不会不好交代吧?毕竟他特别说过要保证贾六义的安全。”张觉说道。
“不碍事,我们已经打赢了,还扣住了岳中巅,这是面汤。贾六义的死就是个苍蝇,面汤有个苍蝇虽然不好,但毕竟是面汤不是?”秦明月笑道:“明天去求求章高蝉,让他写封信给千里鸿,要是我写,肯定会让千里鸿跳着骂我,他们俩一直互相不服,让章高蝉写,千里鸿应该感觉会好些。”
“千里鸿真要对华山开战?为什么?”张觉问道。
“嗯,最近皇上新分封了一位郡王到长安,听闻深得皇上和太子欢心。”
“江湖开战和分封郡王有何关系?属下不明白。”
“嗯,分封的新郡王没有不大兴土木的,木材石料工匠在以后十年内将大大涨价,华山出产青木,被武当盯上了。这些是武当养的谋士指出来的,我自己也不能确认,也许只是千里鸿想开战而已,他最近蓄养战士太多,花费高昂,加上产业经营的不好,让武当赔了很多银子,武当七星中有人很不满意他,他不努力的话,谁知道下任武当掌门还姓不姓千了。”秦明月微笑着回答道。
“华山夹在武当和少林地盘之间,不怕少林干涉?”
“以前他是不敢,少林肯定会干涉,但现在不同了。”秦明月得意的一笑:“因为有了武神,我和千里鸿商议了一下,他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