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一点,胡娘子便亲和地冲他点了点头,道:“裴大人,您来做什么?”
裴元洵以拳抵唇闷咳了一声,低声道:“我是来看宁宁的,昨天吓到她了,我想当面见一见她,给她说声对不起。”
他算是细心,还能想到这一层,胡娘子脸上瞬间绽出笑意,道:“您等着,我先去问问姜大夫。”
没多久,她去而复返,高兴道:“裴大人,您进来吧,宁宁刚睡醒,姜大夫给她扎辫子呢。”
裴元洵沉着点了点头,道:“多谢。”
这院子他昨晚来过一次,已经很熟悉,他没有多在院外停留,而是去了正房的方向。
到了厅内,宁宁乖乖坐在美人榻旁的小凳子上,姜沅正在给她扎头发。
看见裴元洵大步进来,姜沅道:“将军,你先坐下等会儿,我给宁宁扎好头发。”
说完,她便低下头,把宁宁乌黑发亮的头发分成两股,各扎了一个小辫,然后用红发带绑起来。
裴元洵撩袍坐在昨晚坐的美人榻上。
他没作声,而是垂眸沉沉看了一眼宁宁。
她也仰起小脸看着他。
不过,她没说话,黑亮的大眼睛眨了眨,似乎想问什么,片刻后,她又低下头去,翻来覆去摆弄着手里的一只红色小灯笼。
裴元洵看了她一会儿,又悄然侧眸,看向姜沅。
她今日没有挽发髻,那一头乌发只是用绛色发带束起,斜斜垂在肩头的一侧,她穿得也是寻常舒适的裙衫,不像昨日那样简洁方便的打扮,想是今日不用看病出诊。
待给宁宁绑好头发,姜沅终于抽出空来,她看了一眼裴元洵,不由拧起了眉头。
此时刚到辰时,还是一大清早,他昨晚受伤那么严重,离开她的宅子时,那烧热才刚刚退去,她很意外他一早便再次前来,而且,看他的模样,那脸色还有些苍白,似乎也没有休息好,眼周还有圈淡淡的乌青。
不过,他提出要见一见宁宁,她倒没有道理阻拦,毕竟他昨晚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安慰宁宁,只不过宁宁昨晚早已睡下,而他又起了烧热,事情才不了了之。
姜沅无奈看着他,温声道:“您跟宁宁说说话吧。”
得到她允许,裴元洵点了点头。
他把锦包放到宁宁面前的小桌子上,道:“宁宁,昨日的事吓到你了,是我不对,以后她们不敢再那样欺负你和你娘亲了,这是我给你带的礼物,给你赔罪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宁宁扭头看了眼姜沅,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似乎没听懂眼前这位男人为何要向她道歉,因为,她记得,他好像帮了她和娘亲。
裴元洵沉沉看着她,低声道:“宁宁,你还记得昨天在那个大院子里发生的事吗?院子里都有哪些人?我又是谁?”
最后一句话,他加重了语气。
经他一提醒,宁宁重重点了点头。
大院子里发生的事,她都记得。
那个老妇人自称是她的祖母,还有两个年轻的女人分别自称是她的姑母和婶母,同巷里玩耍的孩童,他们都有祖母姑母之类的亲戚,只有她没有,她一直很奇怪,那些同伴们都有爹爹,为何她也没有?娘亲曾告诉过她她的爹爹去了很远的地方,可眼下,祖母姑母都回来了,虽然她们看上去不招人喜欢,她也不喜欢她们,可,关键得是,眼前的男人给她道歉,那他和那些祖母、姑母是一家人的吗?
他为什么重重强调他是谁?难道说,他是她的爹爹?
宁宁拨弄几下灯笼上的红穗,没有看那鼓鼓的锦包,似乎在思考什么,而后她抬起头来,看着裴元洵,声音清脆地问道:“你是我爹爹吗?”
话音落下的同时,裴元洵暗自勾起唇角,随即他迅速转眸看向姜沅,他的眼神表现得十分震动,眸底似乎散发出一种灼灼的光芒,他看着姜沅,黑沉眼眸一眨未眨,似乎在期待什么,但又带了些克制的隐忍。
看上去,他好像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只好在征求姜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