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姑娘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眼眸中又溢满了灼灼神采,道:“姜大夫,我以后若有机会再回来,可以去找你看病吗?”
是找她看病?还是以此为幌子找崔二哥?
姜沅挑了挑眉头,轻笑道:“如果你要看病的话,就到保和堂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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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立夏,天气结结实实暖和起来,姜沅搬到了桂花巷。
新买下的宅子,是一座精致的四合小院。
院内有三间正房,旁边挂着间耳房,东西各有一间厢房,厢房正房有走廊相连,西南还有间厨房。
廊檐下的柱子刷了红漆,颜色鲜亮,院内青石砖铺地,一座半人高的绘莲影壁,将院门与院子的空间悄然隔开。
姜沅喜欢这个地方。
空闲的时候,她亲手种下了一大片金银花,碧绿的药草还未盛开,院子已有了勃勃生机。
崔玥亲手做了被褥,缝了床单被罩,像给自己的妹妹添妆一样,大到梳妆妆台,小到针头线脑,把她需要的用物准备得无不妥当。
不过,姜沅想养一只狗,说了几次,崔玥都不允许。
直到某日,崔玥炖了山药参骨送来,亲自盯着她吃光了一大碗,才开口允道:“待你生下孩子,再提养狗的事。”
姜沅开心不已,抱着崔玥的胳膊道:“姐姐对我最好。”
崔玥很受用,笑得眯起眼睛。
“说起那狗崽子,我那日看见高家老宅一窝黄毛的,看着不错,”想起什么,崔玥不高兴地冷哼一声,“又不是只有他家有。我给你留心着,等哪家生了,我就要一只回来。”
姜沅眨了眨眼睛,问:“姐姐,咱们跟高家到底有什么过节?”
崔玥想起往事,叹了一声道:“这事跟你二哥有关。那高家是官宦之家,原和我们小门小户的挨不上,只是那高家小姐不知怎么见了你二哥,一来一往,两人情投意合......你二哥去她家提亲,结果却被她娘奚落一顿赶了出来......”
原来竟是这样一段过往。
姜沅心头一紧,道:“那二哥与高家小姐可还有联系?”
提到这个,崔玥无奈道:“从那以后,你二哥没再提及过此事,也再未见过高小姐。高家人都搬去了甘州,鲜少到清远县来,只有在这里看守老宅的家仆......事情已经过去一年多,听说高家小姐已在甘州定亲了。”
姜沅默默叹了口气。
她那日见过高小姐。
看她的模样,似乎对二哥余情未了,只是她若要嫁人,与二哥之间,就更没可能了。
崔玥叹道:“算了,无缘无分的事,不要再提了。”
两人正说着话,崔文年敲门进来,还提了厚厚一大摞书。
这些时日,姜沅身子渐重,不能在药堂坐诊太久,她又不肯闲下来,崔文年整理了许多他这些年研读过的医书,给她送了过来。
这其中就有一本讲女科病症的书,由谭医官所著。
当初从京都假死离开,医书用物并没有全部带回,乍一见到这本谭医官著的医书,姜沅当即爱不释手地翻阅起来。
崔文年近些日子面色常凝。
高家人重返甘州去后,高姑娘离开清远县,他失落数日,总算难得展颜。
他坐在一旁,微笑着打趣姜沅:“当初贾大夫要你读书习医,你偏偏喜欢爬树捉虫的,现在可真是大不一样。”
姜沅有意逗他开心,秀眉一挑,半真半假地叹了一声,“若我以往就这么用功,那二哥不光得挨手板心,还得天天挑灯夜读。”
崔文年摸了摸手掌,似乎又想起当年那火辣辣的几手板,摇头道:“若我得了个小外甥女儿,可不要像你小时候那么皮才好。”
姜沅勾起唇角,不服气地说:“若是你得了个外甥儿,天天被打手板心,你不心疼?”
两人一来一往斗嘴,崔玥被他们逗得笑出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