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抗过、逃跑过、挣扎过、以至于最后放弃自尊苦苦跪下哀求过。
但从未如愿过。
她想要的,从来都没有保住。
所以,现在,她改变主意了。
……
姜鸢醒来时,身旁只守着已经哭红了眼的银杏。
中途她醒过两次,裴璟守在旁侧。
不知太医同他说过什么,他很是懊悔又小心翼翼,握着她的手祈求她原谅。
姜鸢只是怔然地望着他,而后又吐出一口血。
裴璟惊慌叫来太医,之后在太医的提议下他不敢再守在她身边。
姜鸢醒过来时,他便坐在一道玉面屏风之隔的地方。
得知她醒了,他很激动,但不敢轻易上前,只隔着屏风跟她缓声道歉
“阿鸢,我那日是真的被气昏了头,加上犯了病,情绪才会那么激烈……”
“我也很后悔吓到了你。”
“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出现这种事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一向冷肃威严的帝王在她面前如同一个做错了事情、眼巴巴恳求原谅的孩童。
姜鸢倚在床头,面色苍白地喝着银杏递来的药汤,充耳不闻他的诸多话语。
裴璟默了默,又道:“……周书言,我已经下命厚葬了他,你若是想去看,我也可以陪你一起。”
就算他提到了这个名字,姜鸢也是一副淡漠无波的冷清模样,像是被堵塞了五感的木偶一样。
待她手中的药见了底,方响起她羸弱的嗓音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我想静一静。”
原本没有期望得到她回答的裴璟心神一振,连带着声音也掺了几分喜色:“好。”
“阿鸢,我给你足够的时间。”
他抬眼,隔着屏风深情眺视那道清纤窈窕的身姿。
“你好好想一想,我才是这世间最爱你的人。”
想清楚,他们便能和好如初了。
脚步声由近至远,直到彻底消失在空寂的殿中。
姜鸢突然毫无预兆地开始笑起来。
“娘娘……”
银杏被这样怪异的她惊了一跳,担忧出声。
姜鸢恍若未闻,只一昧痴痴笑着。
甚至笑出了眼泪。
爱她?
他刚才说他爱她?
一股巨大的荒诞席卷了她的心间。
爱?
这是爱吗?
爱她便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逼迫她、丝毫不给她喘息的空间、不顾她的喜好一意孤行,违背她的意志将她强囚在身边?
他现在跟她说这是爱?
他口口声声说爱她,却让她痛苦如斯。
既然他理解的爱是这副模样,那她不介意以同样的爱回报给他,让他也尝一尝痛不欲生的滋味儿。
这样才公平,不是吗?
她流着泪,笑容诡深。
从现在开始,她也要学着“爱”他。
……
她只卧床休养了两日,待到第三日,气色已经好多了的她起了床。
端坐梳妆台前,她平静地吩咐宫女为她梳妆打扮。
皇后该有的凤钗首饰一件都不能少。
凤鬓云髻,华贵典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