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下去,杖毙。”
原本还以为有一线生机的夏喜登时抬起崩溃地哀嚎出声。
就连被拖下去的时候嘴里都还大喊着饶命。
可平日里性子最是柔善的姜鸢眉梢都未动一下。
她手执酒壶,透亮的酒液倾倒入小巧的银杯中。
而她则端着银杯朝着瘫坐在地的周婉茹走来。
她低睫,凝看微微起伏的液面:“这里面的毒粉还是本宫亲自投放的。”
“名唤牵心毒。”
牵心毒,顾名思义,人服下后会心痛如绞,不治而亡,痛苦异常。
周婉茹当即如抖筛糠。
姜鸢却笑了一笑,很轻的喃语:“别怕,这毒药量不够,所以我又格外加了些鸩毒进去。”
“这毒发作快,能够减轻你的痛苦。”
周婉茹望着她,如看从地狱而来的恶鬼。
“不……我不要喝,我不喝!”
在生死面前,她终于暴露出最狼狈的一面,往昔的贵女风范荡然无存。
她匍匐在地,疯狂挣扎,可还是不敌宫人的桎梏。
很快,她便被摁住,而一个宫人则端着毒酒就要往她嘴里灌。
周婉茹双目血红,近乎嘶吼:“真正害了那人性命的,分明不是我!”
姜鸢俯瞰着她,贴近她耳畔,缓缓勾起一个笑。
“我知道啊。”
她笑意深幽,眼底却是刺骨的寒凉
“所以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她拉开距离,最后给了她一个微笑,慢声:“你便好生的上路吧。”
毒酒灌入。
周婉茹再没了挣扎的力气,她倒在地上,四肢不停抽搐着。
姜鸢收回目光,朝殿外走去。
“娘娘,你还生着病呢,实在……不必亲自走这一趟的。”
“这些事情,你交给我们就行了。”
银杏望着她急剧苍白下来的脸色,忧切道。
姜鸢扶着她的手,面色虚白,什么话都说不出。
她走得越来越慢,虚晃的目光逐渐落到自己的双手上。
“我这双手,原是治病救人的,却不想,最后也沾了血腥……”
她笑着,眼底隐约有些晶莹摇晃烁动。
远远见了皇后离去的仪仗与殿前已没了生息的太监,裴钰便顿感不妙,脚步疾乱了几分。
“滚开,都给孤滚!”
头着紫玉冠的太子一脚踹在阻拦他的慌乱宫人身上。
“殿下,殿下您不能进去啊……”
还在处理善后的宫人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太子殿下竟会突然闯进来。
十岁的裴钰已颇具储君的威势,寒沉着俊秀的面庞,令人不敢阻拦。
可步至大殿门口时,他便猛地顿住了。
殿中的女人已然断了气息、唇角的那抹还未干涸的殷红更是给年幼的太子带来深深的冲击。
他踉跄几步,差点摔倒。
猛地拂开身后企图搀扶他的宫人,太子径直转身跑开。
“都给我滚,别跟着我!!”
他近乎嘶吼的忿声透过十二月的寒冽之风传到宫人耳中。
银杏正小心地搀扶着姜鸢,却听得身后传来疾跑的步声。
还以为是不懂规矩的宫人,她扭过头,正想低斥两句,却意外看见朝他们疾跑而来的太子。
“太子殿下……”
她面上瞬时露出喜色,唤道。
姜鸢也止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