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身丫鬟秋蓉小声道:“小姐,你真相信她的说辞?”
周婉茹笑容幽幽:“自然不信。”
方才姜鸢虽说得轻描淡写,看不出破绽,但周婉茹心细如发,自不会错过在别苑撞见她时她脸上那难以抑制的慌乱。
那种程度的慌乱,背后必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秋蓉忿忿:“既如此,您方才便不该帮她。”
周婉茹摸着猫儿滑顺柔软的毛发,语调轻缓飘渺,透着几分凉意:“你懂什么?”
秋蓉立时噤声,不敢多言。
周婉茹:“她是璟王殿下的心上人,将来说不准还要和我姐妹相称,不过举手之劳的事情,我卖她一个人情又如何?”
秋蓉忍了忍,还是小心翼翼道:“她……那样的身份,如何能与小姐您姐妹相称?”
周婉茹面上并未有被冒犯的不悦,心平气和道:“那可说不准,你方才可注意到了,她之前身上穿的,可是苏杭进贡的烟霞锦,那锦缎本是宫里赐下去的,不过两匹,还有她头上佩戴的发钗首饰,也无一不是珍品贵宝。”
周婉茹笑了笑,了然:“看来璟王殿下,对她是动了真心了。”
秋蓉不以为意,提醒道:“再上心又如何,她那身份,顶多做个妾侍了,您和赵姑娘,那才是正儿八经的侧夫人呢,要不老爷怎么还叮嘱您要和赵姑娘提前交好呢?”
周婉茹抬起眼,望向那群逐渐向她们走来的贵女,目光微定在正中间被众人拥簇的那张瑰丽傲气的面容,略带淡淡的不屑。
趁着她们还未走来,率先转身朝前走去:“赵菱玉那个脑子,成不了什么气候的。”
赵菱玉满脑子都是璟王殿下,尤其是知道自己也会嫁入王府后,对她更是没个好脸色,无论她如何好意讨巧也不起作用。
周婉茹思忖:郡主嚣张乖戾,赵菱玉愚蠢善妒,这两人都不足为惧。
至于姜鸢……
看起来倒是个好相处的,又受璟王宠爱,如今自己率先留给了她一个好印象,将来入府后,前期倒是可以与她结交,将她作为一个向上的跳板。
周婉茹想通后,唇边的笑容越发和缓,抬目欣赏着四周的景色。
今天这宴会,来得真是值。
待到走远了,银杏才小心翼翼道:“姑娘,方才周姑娘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姜鸢用“走岔了路”便将这个话题掩盖了过去,沉默片刻后,她似是不经意般地朝银杏问起:“上月,来府上看望你的人,是你的远房表哥?”
银杏乍然听姜鸢问起有关她的事,她愣了瞬才回答:“是的……”
银杏提到这茬,,面颊上反而氤氲起淡淡的粉红,唇角微弯。
姜鸢密切关注着她面上的神态,便明白了这姑娘的心思。
银杏从她进府后便一直陪在她身边,姜鸢将她当作妹妹看待,自然对她的身世略有所知:她原本也是好人家的姑娘,虽不是大富大贵但也算衣食无忧,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前年乡里遭了洪水,父母兄弟都不幸丧生,一夜之间,她便成了无家可归的可怜人,家里的房子银钱也湮灭在了滚滚洪水中。
为了替死去的家人换取一块合适的棺椁和墓地,她才不得已签下了卖身契进府为婢。
因为这惨痛的过去,银杏的心一直笼罩在阴云之下,平日里哪怕是笑着,笑容里却总带有几分让人心疼的悲切。
可这一个多月来,姜鸢却感觉到她身上的变化:就像是一株久处阴暗的植株终于得见阳光一样,焕发出别样的生机。
姜鸢见她如此喜欢那人,问:“那……他对你好吗?”
银杏脸羞了个通红,手指揪着衣角,半天才憋出一句:“……好的。”
“他,待我很好。”
姜鸢舒了一口气,这般,她也就放心了。
“银杏,待回府,我便将你的卖身契还予你,为你消了奴籍,你出府去吧。”
银杏猛地抬头,面上一片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