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太医：“最令下官惊异的是，姜姑娘体内的毒，不是其他，正是自十几年前便已绝迹销毁的寒毒！”

寒毒……

裴璟头脑中飞闪过一段皇家往事，喃喃道：“是……早已故去的长公主昔年所中的毒。”

“正是如此。”

齐太医是历经过三朝的人，对大梁皇室忠心无二，声音激昂地说道：“当年战乱之时，长公主为了保护先皇，替先帝挡下了前朝余孽党羽射来的箭簇，而箭簇上便涂了寒毒。”

“这毒世间罕见，乃是前朝皇室秘制，老身与数位同僚耗费数月依旧无能为力，也正因此毒，长公主缠绵病榻，在生产后便撒手人寰。”

先帝痛失这位情意深笃的姐姐，遂下令将前朝皇室有关此毒制作之方扔进烈焰中焚烧殆尽，使其永久消弭于世间。

换言之，这寒毒，如今的世上早已无人能制。

结合种种来看，姜鸢如今的身份……也是昭然若揭了。

裴璟眸光明灭，袖中的双手亦是时松时紧。

好半晌，他方看向齐太医：“……本王必会彻查到底，可此事关乎重大，还望太医严守口风。”

齐太医连连点头：“这是自然，下官明白。”

待太医离开后，裴璟方走近犹自昏睡的姜鸢。

眷恋微沉的眸光掠过她娟秀清美的眉眼轮廓后，神思中一闪而过曾经没有注意的细节。

他动作轻柔地撩开她的里衣与身后的乌发。

一处绯红的胎记赫然显露于那雪白的肩背肌肤间。

这亦是他头次在青天白日下察看，裴璟微眯起眼

那胎记，竟神似凤凰展翅的轮廓。

第31章 苏醒后

方庆微躬着腰，蹑手蹑脚地走近守在床前的裴璟，低声劝慰：“殿下，您已经守在这里快两日了，奴才实在是担心您的身子，要不您先去睡会儿吧。”

“奴才在这儿，一定寸步不离地替您看着姜姑娘。”

裴璟双眸有着疲倦的红血丝，久久地凝望着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人，迟缓又坚决地摇了摇头。

他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陪着她。

方庆劝说无果，只好退到一旁默默候着。

裴璟将她的掌心贴在面颊侧反复摩挲，目光眷恋又略显复杂地反复逡视过她。

他如今回想起两日前的惊险时刻都还心有余悸。

尤其是齐太医一脸凝重地告知他情况险急迫，要他选一个时，他的心仿佛都被一只无形大手狠紧攥了把，无数的惶恐与骇然排山倒海地涌来、几近将他击溃。

而在他毫不犹豫地拉住太医脱口而出只要姜鸢的那个瞬间，他才惊觉她在他心中的感情，早已不仅仅是喜欢。

以往那些被他不可一世的骄傲压在心底深处的情感终是重见天日他早已爱她入骨。

裴璟心中滞涩难言。

正因为爱至切，所以才会怨，怨她一再欺骗、逃离，才会失了理智地将她锁在身边。

他之前总以为自己恨她，现在想来，他到底是恨她，还是恨……她不爱他？

手里握着的手仿佛轻轻动了动。

裴璟眼里顿时燃起光彩，目不转睛地盯着床上的人，轻唤；“阿鸢……”

姜鸢只觉得周身疲累得很，唯独一直沉甸甸的肚子没了往日的重量。

待她不适地睁开眼，望着帐顶，两日前的回忆一瞬涌入大脑。

裴璟见她要坐起身，眼疾手快地拿了两个软枕垫在她身后。

握着她的手一直没有松开，那双泛着血丝的眼眸近乎贪婪地看着她疲累失色的面颊：“阿鸢，你饿不饿……”

不待姜鸢回答，他便自顾自道：“睡了这么久，一定是饿了，我这就命他们去给你备些吃食！”

说罢扬声高唤：“方庆！”

方庆赶忙进来，待见了醒转的姜鸢面上也是一喜，听了裴璟的吩咐后也是忙不迭便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