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夫人拉着沈玉珠,将她按到梳妆镜前:“你要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
“你可是当朝郡主,身份贵不可言。”
“你将来嫁给璟王,也会是他的名正言顺的妻子,唯一的正妃啊。”
国公夫人说着,露出几丝胜券在握的从容微笑:“哪个男人没有妻妾,你父亲那后宅还不是层出不穷的莺莺燕燕,你瞧我何时将她们放进眼里过?”
话虽如此,沈玉珠依旧怨愤满满:“她在我进门前便生下了儿子,那可是裴璟的长子!”
国公夫人不以为意:“长子又如何,只不过是个庶长子,何况生母身份微贱,将来还不是会被你生的嫡长子踩在脚下。”
见她还一副不安忿怨的样子,国公夫人便道:“好了,待会母亲便去跟你父亲说一说,让他和璟王去提一提,将庚帖和聘礼这些先置办妥帖,也算将婚事落实了,你便安安心心地待在府上备嫁、做你的新娘子。”
沈玉珠瞬间抬起头:“当真?”
“母亲何时骗过你?”
沈玉珠便绽出笑容,她看着斓花镜中的自己,眉眼间的恼怒不安消散而去,又恢复了以往的傲气凛然。
国公夫人见势笑了,拿过梳妆台前的木梳,为她整理着微乱的发髻,眼角眉梢尽是慈爱:她当年因为身份低微吃过的苦,又怎会甘心让自己的女儿经受一遍呢?
又吩咐了丫鬟将屋子收拾一番,照顾好沈玉珠之后,她才出了屋子。
“老爷,你是不知道玉珠哭得有多伤心,眼睛都肿了,看着真令人揪心啊……”
国公夫人素手执帕,眼圈微红地低声向沈国公复述着当时的场景。
她生得弱柳扶风、乃是沈国公最喜欢的类型,即便年华老去但依着这些年的保养得宜,依旧别有风姿。
沈国公不由得怀念起那些青葱岁月,心生怜惜:“玉珠是我们的女儿,我怎会不心疼?只是她这个性子……”
说到这里,沈国公有些不悦:“还和几个不入流的丫头争风吃醋,成什么样子。”
国公夫人擦了擦眼角湿润,柔声为沈玉珠辩白:“玉珠……她也是惶恐啊,一日未进门成为璟王的正妃,她便总是难安啊。”
“老爷……反正钦天监原定的婚期就在开春后,距如今也不过三月有余,何不派人先和璟王将庚帖交换了,聘礼也可以让王府先送过来了啊。”
沈国公思忖着点了点头:“这倒是,婚期将近,这些事也确实该提上日程了。”
他笑道:“还是你这个做母亲的心思细。”
国公夫人也笑:“这可是我们俩的女儿,我不关心谁关心。”
“是是是。”
从母亲那里得到确切的消息后,沈玉珠便日夜期待着裴璟亲自将聘礼送到府上来,她甚至私下里早早地备好了那日与他相见时穿戴的首饰衣衫。
可这一切的柔情幻想都消弭于丫鬟怯弱又不敢有丝毫隐瞒的回话。
沈玉珠嚯然起身,瞪着眼前瑟瑟发抖的小丫鬟:“你再说一遍!”
那丫鬟平日里受她磋磨甚多,此刻更是被吓得眼泪汪汪,如实将自己偷听到的话告知于她
“我在前厅听到……璟王派的人和老爷回话说,婚事的事情,先、先搁置着,还……”
她未尽的话消弭于眼前沈玉珠赤红可怕的神色之间。
“他还说了什么,说啊!”
丫鬟扑通一声跪下,死死垂着头,好半晌才用抖得不成样子的声调道:“还说就算要成婚,也不会是和小姐您……”
话语甫落,气到失去理智的沈玉珠便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
“你胡说,你这个贱婢在胡说!”
丫鬟捂着肿痛的面颊,跪在地上哭泣不止。
“不……不会的……”
沈玉珠泪珠簌簌、接连摇头:“他不会的,这是先皇赐下的旨意,他难道还想抗旨不成?”
身旁的贴身丫鬟也不知该如何劝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