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鸢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便笑着拿出钱袋，递给蔡婆婆：“阿婆，您看，今天的药材可卖了不少钱呢！”

蔡婆婆估摸着数了数，也惊异道：“往日明明也是这么多药材，为何竟卖了这许多呢？”

姜鸢笑眯眯地将今日在药铺发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和她说了。

蔡婆婆听她绘声绘色地讲完，神情果然高兴了许多，但也有些担忧：“唉，也不是特别多的钱，他们要贪便贪吧，你一个年轻姑娘，何必跟他们争执呢，要是遇到些不讲理蛮横的，吃了亏可怎么好。”

姜鸢在一旁的水盆中洗了手，将桌上堆着的被油纸包着的肉包子拿出来，这肉包物美价廉，皮薄馅多，她是特意让那老板捡的刚出炉的，现在还冒着热乎气儿。

“也不少了，”她说着，将一个包子直接递到蔡婆婆手里：“那钱都能买十几个这样的包子了。”

然后再拿起一个，咬了一口，肉馅鲜美调味得宜，她不禁享受地眯起眼。

“你这样的漂亮姑娘，是得小心着些。”

一张姣好的面容对于对于穷人家的姑娘来说，既可能是宝物，也可能是灾难。

吃完一个包子，姜鸢摇了摇头，凑到蔡婆婆面前。

她取了面纱，底下的脸上蜡黄没有光泽，还被她别出心裁地点上了好些“麻子”。

原本清丽白皙的姑娘，瞬间便成了貌若无盐的丑女。

看着老人惊诧，姜鸢便笑着解释：“阿婆您说得对，所以我打算以后就这样出门。”

她是认真的，她很满意现在的生活，竭尽全力地想要守住现在的平静，一分一毫的差错都不想有。

隐去姓氏，敛去容貌，就这样安安稳稳地活着。

*

钟粹宫内。

一身绯艳流纱锦缎，头戴华丽珠钗的赵菱玉望着宫殿四周的布置，明艳出彩的眉眼间满是笑意。

打发了她殿中分配来的太监宫女后，她从府中带进来的侍女彩儿扶着她让她仔细观赏这华丽的宫殿。

“这钟粹宫可真是漂亮……”

赵菱玉不知想到了什么，郁闷地甩开她的手：“到底还比不上坤宁宫华丽典雅。”

那个位置，是能和……陛下携手共进，接受万人景仰的位置。

彩儿宽慰她道：“来日方长啊，娘娘如今可是这后宫中位分最高的主子……”

她压低了声：“不就……相当于皇后吗？”

赵菱玉便笑了。

的确，即便她没得到皇后之位，但压在她头上的不过是个空壳啊。

“陛下驾到！”

太监的高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赵菱玉连忙转头，让侍女确认了自己的妆容仪表都没有问题后，才羞怯欣喜地咬了下唇瓣，垂首迎上前，用自己在家中训练过许久的礼仪下拜道

“臣妾参见陛下。”

明黄龙靴朝她缓步走来，她趁机微仰起面，露出得体温柔的笑容。

她的容貌本就是京中贵女中数一数二的翘楚，明艳夺目得紧，此时经过极盛妆点更是令人目眩。

她痴痴地凝望着那沉容俊美的帝王，心中无不欢喜满意。

自己终于如愿嫁给了他。

裴璟对上她满怀柔情的眼眸，面容冷峻，毫无波动地移开了视线。

“起来。”

赵菱玉抚了抚鬓边的发簪，站起了身。

裴璟再没和她说一句话，甚至连她的名字都没问过一句。

然后径直让太监为其更衣。

这和她设想的第一夜根本不一样。

待她梳洗好后，裴璟已然入了床榻。

这张紫檀水滴雕花拔步床很大，足足可以容纳三四个人。

她望了望床中央那个让她倾慕多年的男子，又瞥了眼床榻上的白绸，羞怯的咬了咬唇。

烛火熄灭。

唯闻得淡淡的熏香在帐中环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