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杏不知她为何突然这般说,却也点头应声:“是奴婢为姑娘收拾的。”
“你将我带来的包袱拿过来。”
姜鸢来时的包袱里只有寥寥几身粗布衣衫和她积攒下来的几两碎银。
裴璟笑她既入了王府,这些东西便不必带了。
那时姜鸢却只笑着摇摇头。
裴璟以为她是想留个纪念,便也随她去了。
可只有姜鸢自己知晓,她是怕有朝一日突生变故,做好回去的准备。
思及此,姜鸢不由得深深叹惋。
明明那时候的她,还保有清醒头脑,可入府后不久,她便完全沉溺于裴璟的柔情攻势下。
怪不得古人曾叹:“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都怪她太傻,被情这一字蒙蔽了头脑,傻傻地付出了真心。
不过幸好为时不晚,她还没有成为裴璟的妾侍。
她,还可以离开。
银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将包袱交给姜鸢以后,她便出门去打了热水,想为她洗漱一下伺候她休息。
谁知她回来,却撞见姜鸢一袭粗布衣衫,正将身上佩戴的首饰发钗一件件取下。
一种不详的预感突至心头。
她舌头都忍不住打结:“姑、姑娘,您这是作甚?”
姜鸢没有回答,自顾自地将乌发上的最后一枚珠花取下,搁在梳妆台上。
舍去这些珠宝首饰,她反倒觉得轻松自在了些。
拿了包袱里的一枚木簪挽在脑后,望向镜中未施珠钗的自己,她轻快地弯一弯唇,而后看向一旁呆若木鸡的银杏。
她从自己包袱里拿出一块碎银,塞到她手中:“多谢这段日子的照顾,后会有期。”
银杏拿着手里的这半块碎银子,又看看身着粗陋布衫,钗环尽卸的自家姑娘,如坠梦中。
第5章 心中痛
直到姜鸢挎着包袱,朝门外走去,银杏才如梦初醒般地猛然回神。
疾步跟上前,声音发颤:“姑娘,您是要离开……王府?”
姜鸢扭头对她笑笑:“是。”
银杏想要拉住她,又不敢,只好虚握着她的手臂道:“姑娘,还是等王爷回来了,同他好好谈谈吧……”
姜鸢眸光平静,只摇头:“没什么好谈的了。”
在他心中,纳她为妾已是莫大的恩赏。
可是对她而言,却是难以忍受的折辱。
他们二人的观念南辕北辙,根本无法相互说服。
还是一拍两散罢!
可走了两步,姜鸢到底是止了步伐。
眼泪都快要被急出来的银杏面上一喜。
停顿几瞬后她转身朝着书案走去。
铺纸、蘸墨、提笔
“伯谨,我思来想去,始觉你我于心境思想多方面皆有迥异,加之姜鸢自知身份低微,难以攀援王府门楣,故知难而退,返居乡野。”
“过去种种,只做黄粱一梦,自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望王爷成全。”
姜鸢搁下笔,凝眸片刻后点点头。
这样,应该就差不多了。
二人相见也不过徒增争吵恼怒,将这些日子的情分都撕扯得面目全非,还不如留下这封书信,也算全了这些日子的体面。
姜鸢将目光从宣纸上移开,释然一笑,再不留恋地朝门外走去。
“姑娘……”
银杏怔忡地看着纸上的墨字,又望向挎着包袱身姿轻盈的那道背影,魂都似飞了一半。
姜鸢才出院门,正好撞上飞奔而来的管家等人,面对他们的阻拦劝求,她一应都不理,抛在脑后。
若是旁人,管家大可命家丁侍卫捆住拦下,可她身份特殊,王爷平日里对她的上心程度也是有目共睹。
他们哪里敢拦这位姑奶奶啊!
管家看着姜鸢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