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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宗书这些年虽没续弦,身边却从来不缺宠妾美姬,也曾寻觅那好生养的良家子,也曾试过善利子嗣的常药偏方, 却始终只得那么一个独女。

曾经傅宗书也算宠爱却又不曾溺爱、也没太多期待的独女。

——但若是女学办得起来, 女儿能以女学祭酒入仕为官、史书得名……

傅宗书的心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跳过了。

此前他一直以为现实的权柄和死后的虚名,都只能靠自己这一生去挣、去争、也去夺。

现在双九却陡然为他打开了一扇门。

——不, 这扇门还没有打开, 甚至连门洞都还没有被挖出来。

可即使还是没有挖出门洞的一堵墙, 也好歹是指点出一个可能挖出门的点。

而不再只是四处实心、竭尽一生都挖不出出路的绝境。

随着心跳一声声,傅宗书的眼睛也慢慢亮了起来。

他不再对傅晚晴与铁手的往来发表任何意见。

他甚至开始将她往更自由自主、自尊自立的方向培养。

有些心性的改变或许已经迟了,但傅宗书是个坚信只要愿意读书、愿意学习,什么时候都不会迟的人。

虽说能达到的顶点限制还要看个人天赋。

——傅晚晴可是他的女儿!天赋岂会不佳?

傅宗书不只不再拦着傅晚晴出门,他还开始调节自己出门的时间与次数。

政务当然没有放下,曾经揽到手的权柄也依然牢牢握紧,可能争取的那些也毫不松懈……

可除此之外,很多过于未雨绸缪的阴谋阳谋,傅宗书也放下了许多。

他的时间,更多的挤出来教导女儿。

不只教导她以往没有特意细说过的史书、律法,

傅宗书甚至就连女则、女诫这些傅晚晴早已烂熟于心的,也一一重新教导过一番。

当然,傅宗书为傅晚晴讲的女则、女诫等,必不同于嬷嬷、夫子们的言论,

更与那些满嘴仁义道德规矩礼教的君子们差距甚大。

他原也不是什么君子。

傅宗书和傅晚晴讲的女则女诫等,那是极其苦心积虑的。

他不只将班昭书女诫、长孙氏成女则的时代、背景等等给掰碎了、揉烂了地和女儿讲,

还用他能从区区一介普通乡绅子爬到如今宰辅天下地位的独特眼光,去分析写女则女诫者的心思、推行尊崇女则女诫者的心理!

傅宗书看问题的角度确实是十分独到的。

他眼中的很多风景,像诸葛太傅乃至倪御史之流,都是看不到的。

也不是书读得不够、也不是脑子转得不够快,纯粹就是一种人有一种人看问题的角度。

只知道寻觅肥美水草的羊不懂得虎狼挑剔猎物的目光。

就是熊猫那样明明有与虎狼一搏之力的杂食动物,不也因为性格原因,很少追逐猎物嘛!

傅宗书原本就是名利场上一头永不知足的豺狼,如今仿佛成了一头带崽的“母”虎。

这个比喻不算十分恰当,不过也就差不多是那么个意思了。

傅宗书二十年来第一遭亲自教养女儿,不只教养女儿的角度颇有趣味,

后续行事也有趣儿得紧。

他不只没禁止女儿和铁手交流女学建设时候、顺便交流一下她自己的功课,

他还大大方方地将他教养女儿时的备课提纲、讲课大纲,乃至傅晚晴的课业本子都一并整理出来。

先是命人手抄了两份,一份索性送到诸葛神侯府,一份自己呈送入宫:

“依陛下与殿下之意,日后应叫女子与男儿一般教育、一样待遇,按说,女学的课本也只与国子监等同即可。”

“只小女蒙陛下与殿下不弃,委任她为女学代祭酒。

老臣虽觉得小女管家理事色色妥帖,却恐她在操持女学初办事宜及日后办学成就之后行事上有不足处,误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