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五向后退开一步,他的手无处借力,摔在地上,血肉模糊的指尖在石板上划出道道血痕。

他返回书房,对家主说:“已经解决了。”

燕闻批改文件的动作不停,随口说道:“过两天祭祖结束后,你和谢七一起跟着燕衔川回定阳市。”

他应了声是,恭恭敬敬地退下,脑中却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天,那个忍气吞声的人。

在和现在侃侃而谈的人相互对照,时光荏苒,人的变化也可以这么大。

真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呢。

谢五边想着,边把录像传回主家,再附上自己的看法圆滑周到,滴水不露,胜过燕晚之许多。

纽曼家主的寿宴,是一定要去的,况且她亲自前来,不是给燕衔川面子,给的是燕家面子和尊重。

她既然来了,燕衔川就得去,没有想不想一说,是必须的,应该的。

她去了,也是表个态,让别人知道燕家换了主事人,而且这个主事人还很好说话。

燕衔川并不是社恐,也不讨厌说话和社交,但她不喜欢客套的、无意义的、浪费时间的社交。

等人都走了,她咕咚咕咚给自己灌了一壶的茶水,把上好的茶叶牛饮,也不管浪不浪费。

喝完了,下巴往桌子上一搭,一副被掏空的样儿,巴巴地望着鹿鸣秋。

后者心领神会,夸赞道:“阿川做得真好,我们配合得也好,天衣无缝,真棒!”

“只是还要辛苦你一段时间,坚持一下,好不好?”

燕衔川忧愁地叹了口气,眼睛半闭着,睫翼扫下一块阴影,显得她像个人偶一样脆弱。

“我不知道……和他们说话好累。”

她大声叹气,用喃喃自语的姿态说:“唉,可能,我或许需要一个拥抱吧。书上说,拥抱可以让人放松心情,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这就是图穷匕见了。

鹿鸣秋哑口无言,无话可说,无言以对。

这人是装的吗?绝对是,她的表演里有夸大的成分,而且比起刚刚浑然天成的演技,现在的表现太拙劣,也太漏洞百出了。

那她不累吗?肯定累啊。精神病人最大 的特征是什么不受控制,是冲动,是无自制力。

这些计划,理想,说白了和燕衔川没有丝毫关系,她也不怕死,能这么积极主动的配合,去控制她的情绪,压抑她的天性,还不是为了自己。

如果我不有所表示,那才是真的白眼狼。

燕衔川还在那里絮絮叨叨地、忧愁万分地说:“可是,我又能上哪儿,去找谁给我一个拥抱呢。”

她忧郁地看过来,“我是不会让你为难 的,唉,不用管我,过一会儿我自己就好了。”

鹿鸣秋:“……”

她无不恼怒地想:这套话术,又是从哪儿学的?吃定了她会心软是吗?

心软,确确实实是一种性格缺陷。

怎么我像割麦子一样收割人命的时候,没发现自己还有这种了不得的缺点呢?

鹿鸣秋和自己作对赌气般,没有说话。不能太纵容对方了,她想,再这样放纵下去,她们的关系成什么了?

她又成什么了?

她不回应,燕衔川脸上那点流于表面的忧愁,逐渐转为实质。

她默默从桌上爬起来,轻声说:“我……”

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名堂,想找借口离开,大脑又罢工了。

燕衔川抿了下唇,“我回卧室。”

她就要走,刚走了没两步,却停了下 来。

因为她的手腕被人拉住了。

鹿鸣秋阴沉着脸,手上一使劲,把人拉过来抱住了。

燕衔川:欸欸欸?

她小心翼翼地瞧着对方的脸色,比墨还黑,像是生气,感觉能随时暴起杀人。

这是怎么?生谁的气,不会是生我的气吧?

燕衔川张开双手回抱过去,搂住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