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我意料的是,兰夜安排我去上学,我对上学这事算是挺陌生的,我已经好几年没接触到同侪,不太适应团体生活。

虽然师父父有教我功课,但到底不是正规的教育课,所以我听课听得很吃力,加上兰若晨带头霸凌我,於是我二话不说摆烂了。

我一直都认为,就算我告诉兰夜我被兰若晨欺负,兰夜也会站在兰若晨那边,不把我当一回事。我这想法很正常,任谁都不会为了一个陌生人去教训自己的亲弟弟。

可兰夜似乎不是个正常人。

这天我跟兰若晨他们打了一架,兰若晨趁机拿椅子狂砸我的脚踝,把我砸到走不了路。事情闹得很大,兰夜最後还是知道了我被霸凌的事,回家後让人拿鞭子抽兰若晨,甚至还亲身上阵,把兰若晨打个半死。兰夫人受了刺激,当场晕厥过去。

我寻思历经这一遭,兰夫人跟兰若晨应是怨毒了我,这两人虽没兰夜那般恐怖,但到底是兰家的人,多少还是有些手段,就是不知道会怎麽对付我。

等啊等,等来的却是他们两个被兰夜打包送走的消息。从认识兰夜至今,他一直在刷新我的三观,我头一次见到为了外人对家人那麽绝情的人。

我仔细想了想,兰夜好像只对我有这种特殊待遇,不然他也不会第一天把我带我家,就把我往床上带。1394.9.4.63.1还.有.硬菜

说来也奇怪,兰家的别墅明明这麽大,但是兰夜却偏偏要让我跟他挤一间,还是睡在同一张床上。

晚上睡觉时,我躺在床上,兰夜靠着床头看书。我问兰夜:“先生,您为什麽让我跟您一起睡?”

兰夜翻了一页,淡然问道:“有什麽问题?”

“我就是想问问您,”我斟酌了下用词,“我可不可以自己睡一间房?”

“不行。”兰夜的声音很慵懒,也很放松,“我自己睡会睡不好,你得陪我。”

我没想到兰夜会有这种困扰,不由得愣怔片刻:“您害怕自己一个人?”

“嗯,我亏心事做多了。”兰夜把书签别上,慢悠悠阖上书本,放到一旁的床头柜,“你搬来之前,我都很难入睡。”

听兰夜这麽说,我萌生出同病相怜的感觉。我每次接单的後遗症都是这样,好几天都睡不好,最後都只能抱着长尾山雀去蹭师父父的床。

兰夜缩进被窝里,侧过身,与我四目相交。兰夜的眼睛跟师父的不同,师父是浅浅的琉璃色,兰夜的眼睛很黑,像一望无际的黑暗。但此刻那片黑暗中却盛了星光,兰夜在笑:“瑄瑄,有你在我身边,我才能睡得安稳。”

我倏然觉得我肩负了重大使命,任重道远。我看着兰夜:“那我继续陪您一起睡。”

兰夜笑弯眉眼:“瑄瑄,你真好。”

我被兰夜的直球弄得害羞,默默把自己藏进被子里,耳边传来兰夜的轻笑,随後世界落入黑暗,兰夜熄了灯。

在静谧的黑暗中,兰页轻声问,多了几分可怜的意味:“我可以抱着你睡吗?瑄瑄。”

“啊?”我呆滞了下,“可是男男授受不亲。”

“你都跟我睡一个月了,抱着睡又不会怎样。”

大佬您慎言啊,这话听着好有歧意。我问兰夜:“您这是要让我当您的抱枕?”

“嗯。”

“那是另外的费用,得加钱。”

“……”

我意识到气氛倏然冷了下去,连忙开口转圜:“先生,我跟您开玩笑呢。”

兰夜没说话,伸手把我揽进他的怀里,与我相依相偎。他把脸埋在我的颈窝,我被他的发丝蹭得肌肤微痒,依稀听见他餍足的呢喃:“瑄瑄,你回来了,这样很好……”

我安静地躺在兰夜怀中,任由兰夜搂着我,兰夜的怀抱很温暖,加上棉被的热度,我很快就沉沉睡去。

隔天醒来时,我还是被兰夜抱在怀里,兰夜像只护食的大猫一样,我稍有动作,他就收紧手臂,不愿让我离开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