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我的情绪也变得低落,同时也很愧疚,是我不好,恢复记忆的第一时间只想到兰夜骗我炮,还想搬出去住,却没设身处地替兰夜地着想。

我默默地模仿柯基翻滚的姿势,在床上滚了两圈,经过我精密的计算,我恰恰滚进兰夜怀里,伸手抱住兰夜的腰:“对不起。”

兰夜没有说话,沉默地伸手回拥住我,让我紧贴他的胸膛。

“是我太自私了,没考虑到你的感受,对不起。”没等兰夜开口,我自顾自地说下去,“当时我知道自己要死了,脑袋一片空白,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打电话给你……但是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希望你不要忘记我,可以偶尔想起我……只要这样,我就满足了。”

兰夜的手掌覆上我的後脑勺,一遍一遍抚摸着我的头发,像是在给幼崽舔毛:“你不会明白,我当初有多崩溃。”他的声音轻若羽毛,一吹就散,“我赶到医院时,你就躺在急诊室里。几个小时後,灯暗了,医生出来请家属做好心理准备……我那时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失去你了吗?”

他的声音很轻柔,却溢满沉重的哀伤,磁性的声线微哑,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兰夜在我面前流露出了脆弱。我搂紧兰夜,兰夜又继续道:“我什麽都做不了,只能够守在你的病床前,你伤得太重,只能靠那些仪器维持性命,那段日子,我完全不敢回想,太痛苦了。”

我听得心疼,在心里痛骂自己的不懂事,我真的太笨了,我现在所执着的一切,在死亡面前压根都不值一提。虽然兰夜在我记忆错乱时拐我上床,还想跟我搞骨科,但他这麽做的前提都是因为他深爱着我,如果他不爱我,他甚至都不会多看我一眼,我也不可能来到他的身边。

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命运在最初的时刻,就已经谱写好了我的未来。我注定会被兰夜找到,然後……爱上他。

我对兰夜是有感情的,虽然直到车祸之前,都是纯纯的兄弟情谊,不过在记忆错乱的这段时间,我很爱很爱我的宝贝金丝雀,要是没有金丝雀陪着我,我会像只孤零零的天竺鼠(豚鼠),寂寞到抑郁,然後死掉的。

纵然我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我习惯了兰夜的陪伴──我离不开兰夜了。

骨科就骨科吧,反正我们又不能生孩子,感情不会影响到下一代。

“兰夜。”我轻声问,“我还可以像之前那样,喊你宝贝吗?”

兰夜颤了颤,把我搂得更紧:“嗯,都依你。”

这晚我们相拥而眠,亲密如交颈天鹅。

要说恢复记忆跟记忆错乱的差别在哪,说实话,还真没什麽差距。我一如既往地起床,脱着疲惫的身子,踩着毛茸茸的拖鞋去往浴室洗漱,我机械似地做完一系列动作,这些动作已经变成了长久的条件反射,甚至都不用过脑。

因此,我站在洗手台前,像只卡皮巴拉一样安详地闭着眼睛刷牙,待到漱口之後,用清水洗了把脸,我才缓缓清醒过来。

等我拿毛巾擦乾净脸,看清镜子里的自己时,我呆滞了三秒,目光再次落在脖子上。

不知何时,我的脖子上多了条黑色的颈带。我伸手去摸,颈带的材质坚硬冰冷,很像是某种金属,但是它很轻,而且很薄,几乎感受不到它的重量。

我继续摸索,却愕然地发现,我压根就找不到颈带的接缝,与其说它是颈带,倒不如说它更像是一条项圈,会给我戴上项圈的变态也只有兰夜那个家伙。

我踏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来到客厅,兰夜正悠哉地喝着他现磨咖啡。

见到我,兰夜缓缓漾起一抹微笑:“亲爱的,早安。”

我站在兰夜面前,指着项圈:“你这是什麽意思?”

兰夜面露无辜:“你希望是什麽意思?”

我的额角狠狠一跳:“为什麽给我戴上这个东西?”

“我觉得这条项圈很衬你。”兰夜绽出无辜又人畜无害的笑容,“亲爱的,你不喜欢吗?”

“如果我说不喜欢,你会替我摘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