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姜南目光执拗。

“好。”顾记淮在这样的目光中败下阵来。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顾记淮从不久后的车祸开始说起，几乎事无巨细，无甚遗漏。

“哥哥，你是应该和我说对不起，可是对不起是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

阮姜南听完后抿抿唇，泄愤似的攥了一下顾记淮的指尖。

“对不……”顾记淮几乎脱口而出。

“我不想听这三个字了，你要对我说对不起，还不如说我爱你。”

阮姜南莞尔一笑。

顾记淮一愣，真心道：“我爱你，阮姜南。”

郑重无比。

阮姜南紧紧地抱住他：“我也爱你，顾记淮，爱是包容。”

这一刻，窗外的月光倾落下来，岁月无限好。

“哥哥，你会走吗？”

闻着这股浅淡的烟草气息，阮姜南莫名感到有些困了。

她紧紧攥着顾记淮的衣襟，好似生怕他会忽然消失。

“不会的。”顾记淮看着阮姜南的眼睛，慢慢扶着她躺下。

“姜南，我答应你，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在你身边。”

顾记淮的掌心盖住阮姜南的眼睛，他感受到她的睫毛在他掌心很轻微地颤动。

犹如蝴蝶幼小的翅膀。

“睡吧，姜南，再次醒来时我依旧在你眼前。”

听着顾记淮低低的声音，阮姜南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

好像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样，只要在顾记淮身边，她就会感到安心。

眼前不再是一片黑暗，不再冰冷、痛苦。

而是花开漫野，春和日丽。

看着呼吸均匀的阮姜南，顾记淮忍不住俯下身，再次在她眉心吻了吻。

五年后的太平间，他没有和她说一声再见。

而这次，他终于可以怀着会再次重逢的期待，很郑重地说一声：“再见。”

“再见，姜南，我会在五年后等你。”

病房外，一道影子斜斜地倒映在地板上。

是22岁的顾记淮，原来他从来没有离去。

“你要走了吗？”见顾记淮轻手轻脚从病房出来，他冷不丁开口。

顾记淮倒没被吓到，只是点了点头。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确定自己要离开了，只是冥冥中一种预感。

“这五年，请你务必好好爱她。”

第27章

风过无痕，花落无声。

顾记淮再次睁眼时已经回到了小峨山的小峨寺。

住持双手合十向顾记淮一揖：“顾施主，前尘已散，你的执念可了了？”

顾记淮猛地抓住住持的袈裟：“大师，难道刚才都只是我的一场梦吗？”

“非也。”住持摇头，他指指头顶繁花，地下残瓣：“只是一息一念之间罢了。”

“那我岂不是什么也没有改变？”顾记淮不可置信地低喃。

“佛祖！你何必戏耍我一场！”他瞬间通红了眼眶，冲大雄宝殿的佛像崩溃大喊。

明明！明明他都感受到阮姜南鲜活的气息了。

明明他已经改变事情发生的轨迹，阮姜南可以活下来了。

“为什么？”顾记淮颓然地跪倒在地，他望向大雄宝殿中的佛祖金身。

“难道是我做错太多事，你不肯渡我吗？可是姜南是无辜的啊。”

可悲可笑他顾记淮一生不信神佛，此刻却如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为什么？”是问佛祖，还是问自己？

这时，顾记淮只觉一阵头痛欲裂。

紧接着许多陌生的记忆疯狂涌进了他的脑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