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瞳总。”郑思洋的脸色微微一僵。

就像他没办法拒绝顾见瞳让他带着白思佩来的要求,此时,也没办法拒绝聊聊的相约。

郑思洋往白思佩那方向瞥了一眼,但他以为事事乖顺的女儿,却一次也没有回头。

琴姐吩咐旁边的人,“都散了吧。”

众人稀稀落落地回到各自的岗位。

顾见瞳带着郑思洋走远了一些,于是原地只剩下她,花映,和白思佩三人。

“佩佩,我们今天联系不上你,真的很担心你。”

花映轻声问,“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你身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指了指郑思洋的方向,“是不是跟他有关?”

沉默良久,白思佩才终于轻轻点头,“是。”

“他是我的继父,很小的时候,他其实对我特别特别好,当成亲生女儿一样宠。”

“后来……”白思佩声音低落地说着,“我妈妈离开了。”

她将过往的事,一桩桩,一件件,缓声开口诉说着。

听得花映拳头硬了。

什么狗男人,怎么跟花父有得一拼!

看起来人模人样的,实际上三观歪扭,真想往他脸上哐哐两拳!

白思佩原本以为她会忍不住哭,但奇怪的是,她就像在说着旁人身上发生的故事。

麻木的,冷静的,有条不紊。

一旁的琴姐忍不住将她搂进了自己的怀里,安抚地拍了拍女孩的背。

白思佩恍如被那点温暖突然触动了神经,眼眶再次泛起了湿润。

从开始时细声的哽咽,逐渐放大了音量,成了歇斯底里的嚎啕大哭。

背后是热闹的灯红酒绿,音乐声回荡在整个大厅。

女孩的哭泣像是投进溪流中的一枚小石子,漾起圈圈波纹。

石子也许会沉入水底,再无动静。

也许,会敲响礁石,添上新的音符。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顾见瞳和郑思洋将那边的声响都听得一清二楚。

顾见瞳冲郑思洋挑了挑眉,“郑总不解释一下?”

“我有什么好解释的,她是我的女儿,我管教她有什么错?”

郑思洋捏紧拳头,冷淡地说:“这是我的家事,小瞳总未免管的也太多了。”

“不巧。”

顾见瞳勾唇,“你女儿是小花儿的好朋友。”

“所以,这也是我的家事。”

她突然抬头,眸光锐利了几分,“而且,郑总,家暴可是犯法的。”

也许郑思洋打白思佩的那几下,构不成家暴的手段,但他长年累月灌输的精神打压,才是真正的暴力。

郑思洋脸色涨得通红。

分明他比眼前的人年长了将近二十岁,但在顾见瞳面前,他却好像一直被沉甸甸的大山压着一头。

“我只是!她不听话,我只是教训了她一下!”

耳边白思佩的哭声越来越清晰。

郑思洋的话一顿,忽然捂住了脸。

细碎的喃喃从指缝间漏出来,“我是她爸爸,我怎么会害她呢?她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听我的话!”

顾见瞳说:“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郑总。”

她抬头看着悠远的夜空,轻声问:“郑总希望,您的女儿变成什么样的人呢?”

郑思洋面色恍惚:“我只是希望她是个乖孩子,听我的话,安安稳稳好好过这一生。”

他看向顾见瞳,眼底头一次出现了迷茫,“我都是为了她好,有什么错?”

顾见瞳嗤笑一声。

女人细眉挑起嘲讽的弧度,她问道:“郑总有没有考虑过,那是不是白思佩想要的?”

“成为您的女儿,她没有选择。”

“但她的人生,她应该有自己的选择。”

“您觉得女人只能乖乖当家庭主妇的想法,当然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