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一块巨石悄无声息地被溶解,化成了烟尘。
她隐隐约约察觉到,在她和裴离之间好像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不知是从何时开始,一滴滴一点点地慢慢累积,直到如今,终于在心头映上了异样的痕迹。
“花映。”裴离开口叫她的名字。
花映应了一声。
但很久都没有听到裴离再次说话。
她疑惑地问:“怎么了吗?”
“没什么,”裴离唇角微微扬起,说,“只是突然想叫叫你。”
花映说:“那你再叫一遍。”
裴离听话地又喊了一句:“花映。”
花映弯起眉眼,甜甜地应声:“我在。”
“花映。”
“我在。”
骏马飞驰,踩碎了一地的月色。
马蹄声悠悠回荡在青石小路上,树叶被风吹起,沙沙作响。
而马上的两道人影,却乐此不疲地重复着堪称幼稚的行为。
……
……
裴离送花映回了花府之后,看着她安然入睡之后才离开。
她走出没两步,忽然皱眉停了下来。
“为什么又跟着我?”裴离开口,声音仿佛淬了寒冷的冰。
旁边慢悠悠走出一道身影,是黑衣黑发的玉岭。
玉岭顶着张无辜的脸,耸耸肩说:“怎么能说我跟踪你呢?只是就这么刚好,我随意一瞥就又遇到了呢。”
“说起来,这也算是有缘分吧。”
裴离冷哼一声,不予理会。
玉岭站在她的身后,低声开口说道:“子虚,你要我查的东西,我已经有了下落,不知道你现在可感兴趣?”
裴离的脚步瞬间停住。
她转过身,直勾勾地盯着玉岭,“当真?”
玉岭满脸无辜地说:“我们已经达成合作,就是一条船上的盟友了。我若是骗你,又能有什么好处。”
裴离冷声道:“你最好是。”
“白日在军营中人多眼杂,所以我只能晚上出来找你,”玉岭解释道,笑容玩味,“偏偏每次都能让我碰上你跟那个小丫头在一起。”
他跟裴离满打满算也相处共事了好几年,还从来没有在她脸上见到过那样的神色,和那堪称温柔的目光。
差点让他起鸡皮疙瘩。
说实话,他现在还真的很好奇,那个丫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才能让裴离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裴离站定,眸光冷淡地道:“说正事。”
玉岭收起玩笑的神色,神情正经严肃了许多。
他从怀中掏出了几份陈旧的纸张,递向裴离的面前。
“这就是我所找到的东西。”
他眸中情绪复杂,拍了拍裴离的肩,半晌说了一声:“保重。”
那几页纸轻如蝉翼,轻飘飘的任由风卷起,微微颤抖。
可在裴离的眼里却好像重如千金,让她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敢伸手去接。
顿了顿,裴离才伸出手,拿过那几页纸放在眼前,仔细地从头到尾开始看。
纸上所写的信息并不多,不过一会儿便全部都看完了。
裴离很久没有说话。
天边的云层慢慢将月色遮掩,于是天光跟着变得暗淡了许多。
她低垂着眉眼,看不清神色。
“原来如此。”
良久,她突然轻轻笑了声。
笑音又短又快,带着浓浓的讽刺之意。
纸上所写的,便是她一直以来所想查探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