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挑了下眉,手上运起浓郁的黑色灵力,正准备覆在结界上。
“铮”平墟剑破空而出,径直落在与她一步之隔的地上。尾端轻颤不停,像是个无声的警告。
“道虚。”女人声线娇俏,纵使隔了这许多年,听起来仍然像是个无忧无虑的天真少女。
她唤他,嗔怪道:“你怎么这么凶呀?”
掌门突然有些恍惚。
很久以前,每当和她练剑的时候,女人就是这样娇娇地说:“你都不让让我,怎么这么凶呀。”
她怎么能,怎么能这般若无其事?
好像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过隔阂,从来没有分别数年。
“这是流云宗,你不该来。”掌门抬头看向天上挂着的明月。
“那年你走的时候,曾说过再也不会踏足仙门。”
女人嘟起唇,“可我反悔了怎么办。”
她看向男人,像撒娇又像埋怨地问道:“沈长风,你难道就不想我吗?”
掌门除了道号道虚,还有个被世人遗忘的本名沈长风。
听到这句话,他忽然就笑了下。
桃花眼弯起迷人的弧度,他抬手捂住胸口在那片衣襟之下,离心脏寸余的地方,有道陈旧而极深的伤疤。
掌门微微一笑,“自然是想。”
他抬手,平墟剑悬于浮空,剑尖对准了女人。
光滑的剑身映着幽冷的月辉,他笑意温柔,却带着肆意的杀气,“我日日夜夜都在想”
“你怎么还没死?”
-
这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烈云峰上,魏珺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个头,“求师父成全!”
清脆的一声,敲在地面上,更像是敲在二长老的心头上。
二长老神情复杂地凝视了他许久,悠悠叹息:“你可想好了,这功法虽然见效奇快,可若是意志不坚,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落入万劫不复之境。”
“徒儿知晓。一切后果,不论好坏,皆心甘情愿。”魏珺答得掷地有声。
望着自己最疼爱的徒弟倔强的头顶,二长老忽然有些心酸,“珺儿,何至于此?”
魏珺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二长老实在不希望这么一根好苗子毁掉。
他知道魏珺心里症结所在,便是晏昭。
“红花也需要绿叶相衬,你的天赋同样绝佳,”二长老苦口婆心,“他年就算晏昭成了掌门,这流云宗也定然有你的一席之地。”
就说二长老自己,在道虚还没入门的时候,同样是万众瞩目的天才弟子。
可等道虚出现后,所有的光彩都聚集到了道虚身上。
他也曾不甘过,但最终仍然不得不认清现实道虚就是比他有能力坐稳掌门之位。
可就算如此,身为掌门的道虚,依然得对他们烈云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魏珺只是自嘲一笑,“可师父,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已经有了他魏珺,为什么还要出现一个晏昭?
他握紧拳头,再次行礼,更加坚定地喊道:“求师父成全!”
为了扳倒晏昭,魏珺已经在这路上越走越黑。若此时回头,先前的一切不就更加证明他的无能了吗?
他回不了头。
早就回不去了。
二长老长叹一声,“罢了。”
他随意地一挥袖,一册功法落到魏珺的手中。
上书《烈阳决》三字。
这是他们烈云峰一脉相承的秘法,但更多时候都被束之高阁,更像是禁术。
因为烈阳决虽然强,但需要十分坚毅笃定的意志力。反之,则会被心魔所惑,下场凄凉。
看着魏珺离开时的背影,青年瘦瘦高高,一步步没入屋外的黑暗中。
那一瞬,二长老忽然想起了很久很久前的事。
那是晏昭刚被掌门带回来的时候,小小的女童睁着双干净的纯黑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