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瞬后，一切消失。

她闭了闭眼，看向眼前这张俊致无双的脸、明澈剔透又蕴着浓冽碎离感的精致眸子，缓缓点头。

他深深看她，唇努了努、又张开些，启合轻颤……

她替他出声说话，“李斯柏，入城、回宫，登基当皇帝去。”

她真得走了，昏迷卧床仨月，关节难免僵硬粘连，越晚回去，苏醒后复健难度、苦头越大。

她怕他纠结于无谓的神明敬畏，看着他强调：“誓言就是立来违背的！莫纠结，你不悖誓，也年年有洪灾疫灾、北番南疆战事，及时拨款、派清正大员骁勇大将赈灾抗战就是”。

时光和历史会消灭你们的。她在心里补刀。

“又非往生，莫像说遗言。”他少有的脸现懊恼。

又略带感悟道：“我认同你适才说的我爹爹的不是；打小，他见我如见鬼似，小时不懂，早些识卿，定好好质问他。”

刚才和王淑慧那一通对话梳理，她越发觉得他的可贵；历一应苦难，没狰狞拧巴成靠仇恨与野心支撑活着；

透过赤子般李斯璟，更观照出他心不只剔透玲珑，宽厚温软慈悯皆有；

他做好一切促使成功的筹谋、举措；也有着承受失败的强大心理，计划被打乱，哪怕此行非为登皇极只是护卫弟弟，他仍召来李盛拓，沿途铺排增补兵马，亲自高头大马来回巡护；

他应承他们从龙功，但其实从的可能不是他这条龙，只是为弟弟作嫁衣衫，他仍一身矜贵，一往无前；

有兄弟至真小爱，也有无私家国大情怀；若无法登基治国治民，他也给家国复刻了一个好皇帝；给弟弟几个帮手，给他们一份功勋；

他仍从谏如流，有错必认，几番身段柔软地与她认错道歉；

她曾以为他一古代人，反而像现言校园小说原生缺憾碎离少年，恍若罗大佑那句歌词【聪明的孩子，提着易碎的灯笼】

其实他更像现代人所说的认清生活本质、仍挚烈热爱生活的那类人；

他问她千年后如何、问她婚否，独没问能否回去、可会回去，更没提留下，浸透着真正的懂得与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