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晚的瞳孔又是一缩,暗道不好,她好歹跟白起善相处了三年时间,还是满心满眼都是这人的那种。
对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甚至是皱一下眉头,她都曾在心里面反复咀嚼回味。
她太了解白起善了。
眼下白起善这副神情,可不像是想让马停下来的架势。
踩死她倒是很有可能。
果不其然,下一瞬,就见白起善朝她露出一个阴恻恻的冷笑,手中马鞭高高扬起,然后用力抽打在马屁股上。
啪
鞭声响亮。
带起一大串血花。
马屁股上立时露出一道深深的血槽。
那马儿生平头一次受到如此毒打,先前还只是要疯不疯,这下是彻底发疯了,仰头哀鸣几声,撒开四蹄就往前狂奔。
一时间人群尖叫,鸡飞狗跳。
屋顶上瞧热闹的猫儿也受到惊吓,咕咚滚下房顶,还没来得及蹦开,碗口大的马蹄便落了下来,径直踩在它柔软的肚腹上,当场肠穿肚烂。
鲜血噗地喷射出去。
还带着股温热的血浆刚好喷了沈晚晚一头一脸。
视线瞬间变得血糊糊一片,鼻息间除了血腥味,还能闻到马嘴中喷出来的腥臭气息。
沈晚晚来不及多想,一把捞起地上的孩子抱怀里,就地一个翻滚往边上躲避。
可她速度到底还是慢了几分,避开了迎面冲来的马头,却没避开马屁股后面拖着的马车:她药箱的带子让车把手勾住了,而那药箱又是斜挎在她肩上的,这会儿绷得紧实,根本脱不下来。
可药箱脱不下来,她就没办法脱身。
想到自己即将被拖死在街头上,还是衣不蔽体浑身血肉模糊的那种,沈晚晚的心头就一阵绝望。
活了两辈子,两辈子都不得善终……谁说好人就一定会有好报了?
她气得心中大骂,只来得及将怀里抱着的孩子放下,人就被拖拽着摔倒下去,后脑勺重重磕在地面上。
一阵天旋地转中,沈晚晚又看见了白起善的脸。
但白起善却没有看她。
他从车辕上站了起来,一手扯着缰绳,一手拎着马鞭,嘴巴张得老大,沾染着猩红渍的脸上满是震惊……等等,震惊?
她马上就要让疯马拖行至死了,白起善不应该兴奋才对吗,为何还会震惊?
还有,白起善那副大白天活见鬼的表情又是怎么回?
心中这个念头才刚起,忽然听见街道两边爆发出阵阵鼓掌喝彩声。
“好!”
“干得漂亮!”
“我活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瞧见有人能制住受惊的疯马!”
第68章 一看就不像个好人样
最后这道声音涌入耳中,沈晚晚的眼睫颤了颤,迷迷糊糊地心想疯马制住了?谁这么勇猛?
后脑勺重磕在地上的眩晕感随着这个念头的浮起而略有消减,沈晚晚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个问题:
除了后脑勺被摔的那一下疼,好像没有新的痛感传来。
这不应该,她上一世潜回京城找白起善报仇的路上,也被马拖行过,就那么几个喘息的功夫, 惊马就狂奔出了数十丈远。
那种皮肉被生生蹭掉的剧痛感,她到现在想起来还会觉得肉疼。
她听闲话的这会儿时间,十几个瞬息都有了,足够将她脊背蹭掉两层皮。
这么想着,她忙摇头甩去残余的眩晕感,定睛一瞧,就见先前那个被她放下的小孩,就在距离她三四步之遥的地方望着她,眼睛里面还包着两汪泪,长睫被润得根根分明。
惊马还真被人制住了!
沈晚晚忙勉力扭头朝马头方向望去。
日光正好,大片金色从苍穹中倾泻而下,原本该空空如也的马背上这会儿多了个人。
那人背对着她跨坐在马背上,脊背挺拔如松竹,正左手扯着缰绳,右手轻轻抚摸着马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