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目送人走远了,又围成一个圈继续刚才的话题。

于是,等白山君从地牢中出来,迎头听见的就是这大晋江山到底是姓白还是姓陆的问题。

饶是他在官场中沉浮这么多年,各种大风小浪经历无数,如今听见这样的言论,也是惊吓得魂飞魄散,脊背冷汗直冒。

贪赃枉法尚还能有一线生机。

可事关到江山归属的问题上面,龙椅上坐着的那位绝对会手起刀落,不念半点旧情。

这罪名太大了,别说是他,他整个白家都担不住!

白夫人也听得面色煞白,当即就要过去跟众人辩驳一番,想要压住这番可怕的言论。

结果胳膊忽然让白山君一把扯住。

“你干什么去?”

“还能干什么,我去跟他们辩驳一番解释清楚啊……这些无知愚民,他们上下嘴皮子一碰倒是说得痛快了,却不知道这些话对我们来说无疑于是夺命的符咒!”

白山君忍着怒意道:“你也说了他们是无知愚民,跟他们辩驳解释有用吗?他们能听得懂吗?”

“……那怎么办?”白夫人着急道,“难不成就任由他们在那里胡说八道?”

当然不能。

白山君看了眼身后还昏迷着的儿子,眼底涌出无奈和叹息。

为今之计,只能是先将这个儿子舍出去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只要他还活着,白家还活着,早晚有一天能再扶儿子站起来。

但是这些显然不能让白夫人知道。

于是,白夫人先前刚踏进家门,后脚脖颈上面就挨了自家夫君一记手刀,软绵绵地歪倒下去。

白山君将人扶住,吩咐迎上来的白管家:“夫人身体不适,让人扶她回房休息。”

白管家瞄了眼门外担架上面鼻青脸肿人事不省的白起善,隐约猜到了原因。

先前他出门办事去了,一回来听府中下人说白起善让巡防衙门的人抓了去,他顿时便心中突突直跳。

要知道,白山君让他看着白起善,不许人出门去。

结果他却将人看丢了。

事后清算起来,他也难辞其咎

是以,白管家一个字也没敢多问,更没敢张罗人去给白起善请大夫,忙挥手叫来两个仆妇扶白夫人回房歇息。

白山君则让人抬着昏迷不醒的儿子,直奔皇宫而去。

跟愚民讲不清楚道理,那就去跟圣人讲。

说道理,那位才是能决定他们白家存亡的人。

然而让白山君没想到的是,等他抬着儿子进宫,打眼就瞧见了守在在宫殿外等候召见的张家父子二人。

父子俩手里面各自捧着一本奏折。

见他过来,二人齐齐发出一声冷哼。

直哼得白山君一颗心直往下沉。

二人手里面捧着的奏折,不是参他就是参他儿子。

说不定是将他们父子二人一起参。

……张家父子二人不愧是两条言狗官,鼻子比狗还灵敏,事情才刚发生,弹劾的奏折这就已经写出来了。

白山君咬牙闭眼,暗暗庆幸自己是抬着儿子一起进宫的。

果不其然,待到圣人跟前,小张大人立马递上弹劾白起善当街纵马伤人的奏本。

老张大人则递上弹劾白起善对张庭安用刑的奏本。

眼见圣人的眉眼冷沉下来,白山君连忙上前跪地请罪,直言白起善近日为情所困,失了心智,才会做出如此糊涂之事。

然后一指身后,老泪横流道:“老臣已将这孽畜押了来,恳请陛下以律严惩!”

上京城里最不缺的就是传闲篇的碎嘴子。

而身为九五之尊的皇帝,最不缺的就是耳目。

外城里发生的事情,宣文帝早已知晓。

包括白山君亲自押着儿子进宫请罪。

他合上奏折,扫了眼还躺在担架上昏迷不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