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
她艰难地吞咽了下,抹汗道:“王爷,您这玩笑开得也太可怕了,让旁人听见,怕是要怀疑我跟番邦有勾连。”
手眼通天如燕王,都尚且没能查出番邦人带过来的是什么疫病,她这边就已经找到了对症治疗之法。
传出去,别说龙椅上头坐着的宣文帝,就连她亲爹亲娘,恐怕都要审视地多看她好几眼。
陆回似乎也早料到她会有此反应。
是以,她话音还没落地,他便接住话头说道:“你只管放开手脚去做,天塌下来,本王给你顶着。”
沈晚晚:“……”
这话说得着实让人感动。
可问题是……
沈晚晚摊摊手,苦笑道:“王爷给我顶着也没用呀 ,我不知道那些番邦人带来的是什么疫病……我们大夫治病,第一条就是得先弄清楚病灶是什么,然后才好对症下药。”
这次陆回依旧没让她的话落地上去,最后一个字的尾音刚蹦出舌尖,他便点头表示理解地说道:“我明白,但如果我告诉你那种病发作时的症状呢?”
“那就没问题,知道症状就相当于找到了病状,找到病灶后就能对症下药。”
可问题是,王爷您怎么会知道那种病发作时的症状?
这个问题在沈晚晚心中炸开,炸得她心中翻涌起惊涛骇浪,死死按住心中的好奇,闭紧嘴巴不敢再多言多问。
直觉告诉她陆回不可能跟番邦有勾连。
然而疫情尚未发作,陆回便已经知道了症状,又实在违背常理,令人没办法不多想。
可惜,陆回显然没打算帮她解开这个疑问,听她说知道症状便能对症下药,他紧蹙的眉头又舒展开几分,张嘴欲言,忽然又顿住,伸手拿过桌案上的笔和纸,埋首书写起来。
小半刻钟后,原先空白的纸张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篆体小字。
遒劲有力,又行云流水,宛如他这个人,看一眼就令人惊艳,再难忘记。
放下笔,又在末行处盖上印章,陆回将这张墨迹未干的纸张推到沈晚晚跟前:“上面写的,全是感染疫病之后表现出来的症状。”
沈晚晚:“……”
不用口述, 而是用笔落到实处,还用上了私人印章。
燕王还真是体贴又细心,给足了她安全感。
沈晚晚心中感慨,忍不住看了陆回一眼,然后捧起纸张细细研读上面的内容。
然后她越看越心惊。
上一世,因为爹娘和兄长都是死于疫病,沈晚晚便对疫病的脉案格外关注了些,脑中储存了不少这方面的脉案和医方。
而陆回纸张上所描述的症状,跟爹娘和兄长发病时的症状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番邦人带来的疫病种子,就是上一世害死她爹娘和兄长的那场疫病。
想起上一世爹娘和兄长惨死的情形,沈晚晚捧着纸张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
上一世,最先感染上疫病的是母亲。
然而那时她并不通医理,且,母亲在离京之前,身体就已经出现了不适。
因此,当母亲的高热持续上升,并且开始出现胸闷气短,咳嗽不断,头疼欲裂等症状时,她只当是母亲的风寒又加重了,跑去找押送他们的官差求药,脑门上面的皮都磕掉了一层,才求来一副药。
然而当天夜里,父亲和兄长也先后出现同样的病状。
她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妙,母亲的病只怕不是 风寒症。
同样意识到情况不对劲儿的还有官差,这些人像赶瘟疫一样将他们赶进义庄,义庄的人也避他们如蛇蝎,直接就他们一家人关在了废弃的挺尸房。
没有药,没有食物,连口能喝的水都没有。
缺医少药,还饥寒交迫,母亲最先扛不住,父亲和兄长也没能等来第二天的太阳。
第一缕天光撕裂云层照进阴冷昏暗的停尸房时,她失去了所有亲人。
彼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