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放下筷子托腮,继续恍惚。
诚然,能靠上燕王这样一棵大树,她内心其实还是十分欢喜的,因为大树下面好乘凉。
别的不说,就说她父亲,调到大理寺任职也有两个多月了,每个月的俸禄一文不少按时发放,同僚们也都跟他友爱相处,谁也没有因为他是空降而来的就对他心生排斥。
这其中肯定少不了燕王的暗中敲打。
她曾经还为能靠上燕王这棵大树切切实实地欢喜过。
但如今这份欢喜变为了担忧。
嗯没错,担忧。
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去帮助另一个人。
这种事情尤其不应该发生在燕王这样警醒又睿智的人身上。
所以这位燕王殿下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要帮她啊。
帮也就算了,还有目光中不时跑出来的怜惜……怜惜她什么?
这一世的她虽然也走了段弯路,但真要论起来,她顶多也就是搭进去几年光阴。
毕竟她当初送给白起善挡劫用的气运之力旁人是不知道的。
甚至是白起善本人都不知道。
这样算下来,其实整件事情中最惨的不是她,而是白起善。
毕竟白起善现在声名狼藉不说,状元头衔也弄没了,还背上了个五十年内不能再以科考入仕途的禁令。
跟她比起来,这位才是真真的惨,所以燕王到底在怜惜她什么啊?
旁人遇到这样的好事,怕是要跟旱季里遇龙王,苦难中拜观音也一样兴奋激动。
偏沈晚晚想得头都要大了,深觉惶恐不安。
不是她庸人自扰,实在是她已经死过一次,也经历过失去至亲之痛。
她是真不敢再将亲人至于任何危险之中。
这一世,她得像过一河从未涉足过的河一样,每一步路都得小心翼翼,谨慎再谨慎。
见她又开始神思不属起来,秦氏倒也没多想,只当她是累了。
每日早出晚归,回到家里也不得歇息,还要 挑灯写东西,一写就是大半夜。
她瞧着都累。
瞧着女儿明显单薄了不少的小身板,秦氏眼中露出心疼之色。
晚饭一过,她便催着沈晚晚洗漱,然后将人撵回屋休息,最后再收走油灯。
理由是:本来家里面花销就大,你兄长和你父亲天天点灯到半夜,你也跟着点灯到半夜,再这样点下去,家里面怕是连盐都要买吃不起了。
沈晚晚:“……”
家里面满打满算也才八张嘴而已。
现如今父亲的俸禄每个月都按时发放,她的小医馆每日的进项也都拿家里来了。
两笔收入加一起,谈不上能致富,但温饱绝对没问题,哪就穷到连灯油都要计算着用的地步了。
母亲分明是想让她早点歇息,所以才拿这么拙劣的借口没收她的油灯。
沈晚晚心中嘀咕。
但她今天脑子有些懵,确实不适合再默写识海中的那本古籍医书。
反正玄明子老先生更改了离开京城的时间,她送给这位便宜师父的礼物,倒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因此,见秦氏将油灯收走了,沈晚晚便乖乖钻进被窝里。
秦氏帮她掖了掖被角,柔声说道:“你呀,什么也别想了,今晚就踏踏实实的睡上一觉,明天还有贵客呢。”
“哦,好。”沈晚晚乖巧地闭上眼睛。
就如秦氏所言,她每天早出晚归,回到家还要给师父默写医书,感觉磨坊里的驴看见她都要同情地叹息一声。
尤其是今天,脑子里想得东西太多,更累。
因此,沈晚晚不自觉地又犯起了选择性耳聋的老毛病,听话听一半,只听见了秦氏让她好好休息,没听见后面那句明天有贵客。
以至于第二天晌午,冬莲跑来回春堂找她,说是贵客已经到了,让她快些回家去时,她还有些茫然。
自家的亲戚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