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脸很快变得惨白如纸。

随之而来的是眉宇间越来越深的死气。

距离她不远的地方，白起善胡子拉碴，两眼呆滞无神，再不复半点昔日的光彩。

他呆呆地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倒在血泊中的母亲，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一旁的白老夫人却是惊得倒抽一口凉气，险些晕厥过去。

她等不及老嬷嬷搀扶，忙拄着拐杖走到白夫人跟前，蹲下来弹了弹鼻息。

在发现白夫人已经没了气息后，她又是猛地吸了口凉气，直接跌坐在了一地上。

老嬷嬷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变了面色，捂住嘴巴想叫又不敢叫，整个人吓得抖成了筛糠子。

反倒是白老夫人，在最初的慌乱后，迅速冷静下来，她三两下揉乱自己的发髻，又从怀里摸出串钥匙扔地上去，然后再在自己脸上抓了下。

那张虽然沟壑纵横，但因为保养得当，依旧养护得白白净净的脸上，立马出现了一道指鲜红色的甲印子。

杀母的罪名太大了，这是大逆不道，是禽兽不如。

哪怕孙子并非有意，但也绝不能让孙子背上这样的恶名。

媳妇死了，她可以再给儿子娶个新媳妇。

但是她的孙子绝对不能出事。

做完这一切后，白老夫人从地上爬起来，看向一旁的老嬷嬷。

第82章 黑白颠倒

“春香，你跟着我也有些年头了吧 ？”

白老夫人淡定地开口问一旁的老嬷嬷。

“春香”是老嬷嬷的闺名。

这么多年了，大家对她的称呼从春姑姑变成了春嬷嬷，从来没人对她直呼其名。

老夫人以前倒是还会偶尔叫叫她这个名字。

但是后面随着两人年岁渐长，老夫人也不再叫她名字了，都是叫她老东西。

印象中，老夫人上一次这么唤她，差不多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吧？

那时候她的第四个小孙子刚刚出生。

因此，突然听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春嬷嬷还有几分恍惚；直到白老夫人凌厉的目光逼视过来，春嬷嬷这才意识到老夫人是在跟她说话。

她忙抖着声音回道：“回、回老夫人话，奴婢十三岁起就跟着您了，算算时间，差不多有四十个年头了。”

白老夫人就感慨道：“都四十年了啊，你竟跟了我这么久……没记错的话，你那大孙子，今年也该长大成人了吧？”

“回老夫人话，我那大孙子……年初那会儿刚及冠，老夫人您还送了他一份及冠礼呢。”

不知道为何突然提到自己的大孙子，春嬷嬷的心中不免有些惴惴。

哪怕她已经跟了白老夫人几十年，这会儿也有些战战兢兢。

白老夫人的神色却十分平和，丝毫不受旁边尸体的影响。

她点头说道：“啊，对，我想起来了……你那大孙子是个聪明伶俐的，回头，你让他到我跟前来，让他帮我打理打理铺子。”

这是要提携重用她那大孙子了？

春嬷嬷心中的不安顿时化为大喜，就要张嘴谢白老夫人提携，后者忽然又接着往下说道：“庄子那里也需要个管事的人……我记得你那二儿子之前好像给人当过账房先生对吧？回头你问问他，愿不愿意去庄子上做事。”

春嬷嬷的二儿子的确在酒楼做过段时间的账房先生。

可惜那家酒楼效益不好，年前就垮掉了。

眼下她那二儿子赋闲在家，到现在都还没找到活计，她正琢磨着哪天趁老夫人心情好，让老夫人帮忙安排个差事。

不曾想她还没开口求呢，老夫人就主动帮忙给安排上了。

春嬷嬷又惊又喜，庄头的差事或许没有做账房先生轻省，但是收入高油水厚啊。

她忙一迭声感谢白老夫人挂念。

后者拉起她的手拍了拍，嗔怪道：“你我几十年的主仆情了，相互帮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