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善一头扎进去,头脸包括整个上半身,几乎都埋进了水缸里面,两条腿却还站在地上,整个人折叠成了一座拱桥似的搭在缸沿上。
他惊慌之下大口呼吸,毫无意外地喝进去一大口水,才刚刚清醒几分的头脑,立马又被呛得迷糊起来,一时间竟没能挣扎出来。
沈明颂虽然恼怒他诅咒女儿,但见他头埋在水缸里面半天出不来,生怕再把人给淹死了,就要上前去搭把手。
结果再次让沈知善拦住。
“没事,儿子心里面有分寸。”沈知善冷沉着一张脸道。
没来京城之前,父亲一直在江南为官。
那里是水乡。
他打小就在水边长大,深黯泅水之道,清楚多长时间能淹死一个人。
他又不傻,哪怕心中再恨,也不会现在就弄死尚书府白家的嫡子。
而此时,沈晚晚就站在不远处望着这边发生的一切。
事实上,当白起善挨下第一记拳头时,她就已经出来了,只是没上前来,就那么冷眼瞧着白起善被打成猪头,然后再一头扎进水缸里。
她不知道白起善从哪弄来了一堆尸骨,还说那尸骨是她的。
但她瞧出来了兄长是想趁着这个误会,狠狠揍白起善一顿。
刚巧她也正有这个心思。
于是,兄长在那边一拳一拳的打,她就远远地站着,一眼一眼地冷眼围观。
直到沈知善揪住白起善的后衣领,将人从水缸里面拽出来,沈晚晚这才扶着惊魂未定的母亲过来。
于是,当白起善被人揪着后脖领拽起来,一打眼就对上了一张脸。
一半美好如碧玉。
一半狰狞如腐尸。
第7章 婚事作罢
白起善脑中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
他盯着那张美丑分界的脸,眼珠子差点瞪出眼眶来,震惊道:“晚晚?你!你怎么在这里!”
这女人不是已经被群狼啃食殆尽了吗!
“这里是我家啊。”沈晚晚眨了眨眼,凑过去,狐疑道,“我难道不应该在这里吗?”
少女的声音又轻又软,近在耳畔,气息拍打在脖颈上,白起善激灵灵地打了个哆嗦。
再对上少女那双看似茫然,然而却暗含嘲弄的凤眸,白起善全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她知道了!
她全都知道了!
这个可怕念头冒出来,白起善顿时惊得后背冷汗直冒。
然而不等他细想,下一瞬,却听少女又说道:“啊对,我不应该在这里,我应该在雪窝里面……”
“马儿突然发疯失控,我被甩出了车厢,掉进了一个大雪窝里面,四周一片白茫茫,一个人都不行,我害怕的不行,就爬起来往家走,走啊走,就这么一路走回来了……”
少女的声音依旧又轻又软,听起来像是梦呓一般。
然而听在白起善的耳中,却仿若一道又一道的惊雷在耳边炸开。
他这才想起来打量沈晚晚。
然后就看见了沈晚晚身上的泥泞,破碎的衣裙,歪斜的发髻……
尤其是脚上那双鞋,泥浆都糊到鞋面上来了,看样子不知道踩了多少泥坑。
所以,这女人没死对不对?
他在雪窝里面找到的那堆尸骨也不是她的对不对?
难怪那个张婶往日对他尊敬有加,笑脸相迎,今日却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自家小姐早上好好的跟着他一块儿出门上香,结果却凄凄惨惨地一个人走回来了,那张婶能对他有好脸子才怪呢!
还有沈知善。
人家妹妹好好的活着,他却抱着一堆白骨找上门,还说那白骨是人家妹妹的……他这样登门送诅咒,沈知善别说打他几拳,就是把他捆起来抽一顿也在情理之中!
白起善自认为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然后便是无尽的愤怒。
也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