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白山君劝儿子的话。
看似劝,但更像是通知。
白起善纵然再瞧不上江新月,也只能服从。
况且,他也知道和江新月结为夫妻,是他摆脱眼下困境的最佳捷径。
不能再以科举入仕的他,太需要一个将军岳丈力挺他了。
因此,白老夫人这么一劝,白起善纵然胸中再怎么怒火焚烧,也还是强压摁住胸中的怒意,乖顺道:“孩儿明白,还请祖母和父亲放心。”
“好孩子,乖。”白老夫人拍着他的手背,欣慰又心疼。
白山君则只淡漠地嗯了声,又冷着脸叮嘱道:“待会儿到了将军府,收起你那副清高,若敢流露出半点瞧不起武将的苗头……哼!”
这一声“哼”威胁十足。
白老夫人不悦地瞪了儿子一眼,觉得儿子对孙子太苛刻了,待要开口呵斥,白起善却抢在她前头说道:“祖母莫怪,父亲这也是为我好。”
转而又抬眸望向白山君,正色保证道:“今非昔比,父亲放心,儿子知道该怎么做,定不会再让父亲担心。”
白山君冷沉的面色这才好看了几分。
载着白家祖孙三代人的马车从几个还在闲聊的官差跟前驶去,直到这时几人才注意到,也是这时才看见马车上的徽记。
背后嚼舌根嚼到了正主跟前去,几位官差面色都变了变,瞬间噤声;直到马车从他们跟前过去,马车里的人始终不曾探出头来,几人方才长长松了口气。
“吓死老子了。”
“你们说,马车里的人应该没听见咱们刚才的谈话吧?”
“听见了又如何?不也还是缩起头当乌龟?怕个锤子,做下那等昧良心的事,还指望咱们鼓掌夸赞啊?不让人戳断脊梁骨就不错了。”
话虽说得不客气,可声音却压得十分低,白起善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但透过掀开一条缝隙的马车帘子,光看他们表情,也能知道几人嘴里没什么好话。
他已经没有像以前那般愤怒了,他将那几张脸一一记在心上,然后平静地放下马车帘子。
祖母说得对,一群无知愚民而已,没必要为了这种下等人搭上自己的前程。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他带着军功回来,再跟这些人算账。
白山君微眯着眼帘,观察着他表情,满意地点了点头。
风雨令人成长,他这个儿子,总算是练出了几分城府来。
安南将军府。
沈晚晚解开江寒枫胸前的纱布,仔细检查了番伤口 ,见他伤口恢复得不错,并没有感染的迹象,她这才重新上药包扎。
“江公子的伤势恢复得没问题,不过后面这几日,还是要静卧休养才好,不要有剧烈的活动,饮食上面也要以清淡为主。”
沈晚晚细细叮嘱。
将军夫人林氏一边“哎哎”地应着点头,一边不住地探头望外面张望。
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
眉眼间也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焦灼。
沈晚晚早注意到林氏今日的异样了,前两次她过来给江寒枫换药处理伤口 ,林氏的一双眼睛恨不能长在她手上,生怕她手重弄痛了自家儿子。
今日却有些不同 ,林氏对江寒枫这个儿子的关心毋庸置疑,但明显有些一心二用了,似乎被其他什么事分走了一半心神。
沈晚晚只当将军府上还有其他事情,并未做他想。
因此,处理完江寒枫的伤口后,她便合上药箱起身告辞。
防疫的事情进展得很顺利,燕王那边让她写份总结章程出来,说是要呈交给宫里的那位看。
瞧样子应该是要为她请功。
换做上一世,她大概率会想个由头婉拒掉。
功名利禄什么的,并不在她热衷追求的范畴内。
然而重活一世让她明白了个道理: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也可能会跑,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只有自己强大了,才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