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沈晚晚又捏住了江新月的鼻子,开始口对口的渡气,林氏终于反应过来,忙大声呵斥四周一众惊呆了的丫鬟和小厮。
“看什么看,都转过身去,再敢看,戳瞎你们的眼睛!”
林氏也是将门出身,以前在边关时,也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性子。
也就是她年前跟着丈夫安南将军回了京城,为了一双儿女的婚事考虑,林氏才收敛起一身的豪放性子,学起了京城里那些贵妇们的做派来。
眼下最疼爱的小女儿突遭大难,林氏的本性就压制不住地跑了出来,一声怒喝下,通身威仪竟是不比安南将军弱几分。
一众丫鬟小厮们激灵灵回神,对上她一双杀气腾腾的眸子,登时又激灵灵打了个哆嗦,连忙转过身去闭上眼睛。
刚好给江新月渡完一轮气的沈晚晚:“……”
她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今日救人的手法有些过于新颖了。
……确切地说,应该是离经叛道。
大晋的民风就算再开放,也还没开放到光天化日之下,女子和女子可以……嗯,这样的地步。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那本古籍医书就是这么教她的啊。
除了这种让时下世人跌破眼睛的救人方式,那本医书上所记载的好多脉案都让人直呼不可能。
比如剖开难产妇人的肚腹,将肚子里面的孩子取出来,然后再将肚子缝合起来……医书上说这种生产方式叫剖腹产。
又比如取陈年芥菜坛子里面长出来的那层绿毛制成药丸,叫青霉素,有消除炎症和去肺热的奇效。
再比如……很多很多,连她有时候都学得胆战心惊,直呼不可思议。
然而再不可思议也是事实,因为这次她抑制时疫的法子,就出自那本古籍医书。
望着林氏不停抽搐的嘴角,沈晚晚生怕她冲过来坏事,连忙解释道:“林夫人莫怪,这只是一种救人的法子,也是唯一一种能救活溺水之人的方法,并无其他意思……劳烦夫人过来搭把手,我有些力竭了。”
别看只是简单的按压,然而速度要快却匀速,还要持续不能间断,连着三轮做下来,她两只手膀子已经酸麻得快没有知觉了。
额头上面也早沁出了层汗珠子。
林氏见她满头大汗,又听她说只有这样才能救活她女儿,饶是她心中再有疑虑,此刻也不敢耽,连忙上前去。
“沈姑娘,我……我要怎么做啊!”
她什么都不会啊!
望着面色惨白毫无生机的女儿,林氏又急又怕,说话的声音里全是哭腔,再顾不得什么于理不合之类的破规矩了。
“简单,就像我这样,我不让停下,你就别停。”
沈晚晚一边说,一边做了遍示范。
林氏忙照着去做。
起初还有些生疏,沈晚晚纠正了她两次后面,她便寻到了些章法,逐渐做得顺手起来。
她本就是将门之女,一双手能拉开两石弓。
这样的按压动作对她来说毫无难度可言。
沈晚晚在一旁给她数学,数到一定数额后叫停,俯身下去给江新月渡气,渡完气再继续让林氏给江新月做胸腔按压。
两人就这么配合默契的分工合作。
约莫过了小半盏茶功夫,原本胸脯无一丝起伏的江新月,胸膛忽然往上顶了顶。
正给她做按压的林氏敏锐地察觉到了手掌下的异样。
她心头一喜,终于相信了沈晚晚方才的话。
这种救人的法子,看似荒唐,然而真的有效果!
林氏深呼一口气,正准备拿出拉大弓的架势继续按压,已经在地上挺尸了老半天的江新月,似乎提前预判到某种危险似得,忽然一个打挺坐起来,然后嘴巴一张,“哇”地喷出一大口水。
沈晚晚早有预料,及时避开。
林氏却是猝不及防,被喷了一头一脸。
然而看着重新活过来的女儿,林氏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