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就知道燕王个高。

今日这么一看,燕王岂止是个高,而且还很威猛呢。

谁能想到呢,看着清瘦不显的燕王殿下,脱开衣服后身材竟是如此有料。

将视线从男人胸膛上收回,沈晚晚忙站起身,说道:“是这样的,再过几天就是季先生的六十六岁生辰了,我大哥现在是季先生的弟子,所以,我想帮大哥问问王爷,季先生平日有什么喜好没。”

算起来,燕王也算是她兄长的师兄了。

这理由乍一看说得过去,然而对于已经在屋脊上面看了好几次月亮的燕王来说,明显就很敷衍了。

早两日前他那个小师弟就准备好了要送给先生的生辰贺礼,还是小姑娘给的主意,结果现在,小姑娘又跑来找他讨要主意。

还装得一本正经的样子。

罢了,看在今日她如此认真的份上,他就配合一把吧。

燕王转过身去,藏起唇角的笑弧,淡淡道:“先生他老人家生性淡薄,但心中却有一愿,愿天下的寒门学子,皆能有书可读,有笔习字,小师弟若是能帮他老人家解决这两桩心事,相信他老人家一定会很开心的。”

让天下寒门学子都有书可读,这个目标太大了,沈晚晚自认自己现在还无能为力。

但是让天下寒门学子都能有笔可习字,这个倒是不难,毕竟兄长要送给季先生的贺礼,正是与此有关。

没想到自己的提议,竟和燕王的提议不谋而合。

沈晚晚心中窃喜,确认陆回并无大碍后,她便也不再多停留,郑重谢了燕王的提议后,起身告辞。

来的时候她面色有多沉重,回去的时候她脚步就有多欢快。

躲在廊沿下的两棵竹望着那道轻快得似乎要飞起来的背影,不由得面面相觑。

一个说:“沈姑娘好像很开心。”

另一个说:“呆子,沈姑娘开心就对了,说明她心里面确实有咱们王爷,并且也开始正视并接受咱们王爷了。”

紫竹自有番自己的想法。

在他看来,王爷虽然伪装得很像,可沈姑娘毕竟是大夫,而且还是医术十分出色的大夫,所以在最初的慌乱后,沈姑娘肯定很快就能发现王爷的病是假装的。

可发现了却不生气,还这么高兴,可见沈姑娘并不抗拒这种“欺骗”的。

而之所以会不抗拒,那是因为心中有这个人。

这是他家七娘跟他说的。

紫竹对自己的推算十分自信。

结果没一会儿,就听见屋内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你们两个,滚进来。”

……

第二天早上,沈晚晚如往常一般,挎着药箱走出自家大门。

今日又该给江公子换药了。

结果一出门,就看见鼻子里面塞着两根布条的紫竹。

以及,对方手里面推着的手推车。

手推车上装着一个硕大的木桶。

木桶盖得严严实实,但还是有股难闻的恶臭从里面飘出来。

沈晚晚脚步一顿,呆愣住,惊讶地瞪圆眼睛。

本朝有专门走街串巷收夜香的人,以低廉的价格收取后,然后再适当加价将收集来的夜香卖给乡下种田的农民,以此获取一定的利润。

世人称其为夜香妇。

因为这种工作不但辛苦,社会地位也十分低下,一般男子都不愿意从事。

会干这种活的,大多都是家中生活十分困难的妇女。

所以,夜香妇常见,夜香郎不常见。

但这不重点,重点是:燕王手下的第一亲卫,居然干起了倒夜香的活,这还真是……

……也太令人意外了!

然而事实就摆在眼前,由不得沈晚晚不相信。

紫竹刚收完一户人家的夜香,一抬头看见前面满脸震惊的人,他脸上不免有几分尴尬,紧接着便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抬手跟她打招呼。